日本的小學校每學期都會給學生父母提供一次授業參觀的機會。上周去孩子讀書的小學參觀，本以為就是去看看孩子上課的情景而已，沒想到這堂課使我大開眼界，讓我初步了解了日本的學校教育。

到了學校才知道這堂課是道德課。我很有些失望，覺得肯定是很無聊的一堂課。我記得在中國上學時有門德育課，上課時，老師講得都是些道德教條，舉的例子主要是中共的英雄模範人物的事蹟。成年後，在了解了許多事情的真相後，感覺那樣的教育實在是好笑，不過是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因此，儘管這是在日本的學校，在上課前我還是對這堂課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種課程很可能會浪費孩子們的時間。

上課鈴響過後，學生們全體起立，值日生喊口令，學生們向老師鞠躬行禮，老師鞠躬還禮後，開始上課。

這堂課的主題是關於防止小朋友間的欺凌現象，老師先發給每人一張答題紙，上面印著幾個問題，請大家在下面的時間裡踴躍發言，然後在答題紙上寫出自己總結的答案。

隨後，老師拿出一個大象的剪紙舉在自己的臉前扮演大象；一名輔助教學的老師走到講台前，把一個松鼠的剪紙舉在自己臉前扮演松鼠。扮演松鼠的老師說：「大象啊，你的鼻子為什麼這麼長啊？」扮演大象的老師裝出委屈的神態說:「松鼠是非常可愛，但她這樣說我，我感到被欺負了。我該怎麼回答呢？」

話音剛落，孩子們立刻吵吵起來了，紛紛舉手要給老師出主意。老師並沒有嫌吵，而是很平靜的讓孩子們一個接一個的回答。一個孩子說：「長鼻子能夠取到高處的食物。」另一個說：「長鼻子還能夠抵禦敵害。」老師把孩子們的回答一一寫在黑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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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松鼠的老師又說：「大象啊，你的牙為什麼這麼長，怎麼還長到嘴外邊啊？」 扮演大象的老師再度裝出非常委屈的神態說:「你看你看，她又說我了，我又感到被欺負了。我該怎麼回答呢？」

孩子們再次紛紛舉手，搶著回答。一個孩子說：「長牙能夠打敗獅子。」另一個說：「長牙還能夠把大的果子切開。」老師再次把孩子們的回答一一寫在黑板上。

隨後，兩個老師唱起一首童謠《大象》。歌詞大意是：大象啊大象，為什麼你的鼻子這麼長？因為我媽媽的鼻子也這麼長啊。大象啊大象，你最喜歡誰？你知道麼，我最喜歡我媽媽呀。伴隨著老師們的歌聲，孩子們也興奮的跟著唱起來。

我印象中，孩子在保育所時就唱過這首歌，因此感覺在場的孩子人人都會唱。雖然我知道日本的小學教師必須是全才，即一個班的擔任教師通常要上這個班的所有課程，包括體育和音樂，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擔任教師展示音樂才能。擔任教師在講課時根據需要隨口就唱，而且唱得非常婉轉動聽，顯示出良好的音樂素養。

唱過後，老師問孩子們：「這首歌裡的回答是媽媽的鼻子也這麼長，這樣回答怎麼樣啊？」孩子們再次議論紛紛，有的說歌裡的回答挺好，有的說還是自己的回答好。有的男孩子說，歌詞的回答有點像女孩兒說的話，男孩兒這樣說會感到難為情。

老師始終微笑著聽著孩子們的發言，並沒有說標準答案是什麼，甚至都沒有評價哪個回答更好。

接下來，老師問孩子們，如果有別人說你壞話，你怎麼辦？

一個男孩子說，我就當沒聽見。一個女孩兒說，我回家告訴我媽媽。

老師對這些回答都予以肯定。隨後，老師要求孩子們在答題紙上寫出在受到類似的欺凌時自己應採取的措施。

這一下，教室裡立刻安靜下來，孩子們都在低頭寫答案，兩位老師則在教室裡巡迴指導。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下課時間，一堂本以為會枯燥乏味的道德課在孩子們活躍的氣氛中結束了。看著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神情，我打心眼兒裡為孩子們而高興：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學習，真的是很幸福。

責任編輯：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