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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

彩繪生活(262)鍋鏟湯瓢協奏曲

除夕年夜飯,請弟妹來家裡「圍爐」。當然年菜大廚不是我,全部由手藝精湛的先生料理,為了減輕廚師負擔,弟弟事先在電話裡告知:「會早一點送年菜『佛跳牆』和『櫻花蝦米糕』過來。」果然,這2樣雖是大賣場賣的冷凍年菜,和家裡其他菜餚一起擺放在3層大蒸籠裡完全蒸透了,端上桌就是一道道溫暖美味的精緻年菜。

拜家電之賜,平常料理家常菜就很方便,尤其「微波爐」和「電鍋」一向是我最推崇的廚房好幫手。前幾年突發奇想,買了一本《電鍋年菜食譜》,裡頭圖文並茂的列出一堆年菜,讓人看了好心動:沒有油煙、健康美味、輕爽可口!我向來對料理食物有實驗精神,相信只要按圖索驥就不會失誤。那一年,我的年菜幾乎都用電鍋和微波爐「料理」出來,事隔多年要是沒看食譜的話,我現在當然是「變」不出來啦!

先前上班的時候,每逢過年就會聽到同事無奈的抱怨:「最怕到婆家過年了,除夕要『拜拜』和準備年菜,從早忙到晚簡直人仰馬翻,真恨不得能有個三頭六臂!」非常慶幸的是我從小生長在眷村、不懂「拜拜」,婚後和婆家都是生活背景相似的外省人,不會因為準備年菜弄得精神焦慮,苦不堪言。

我的廚藝是從初中開始訓練出來的。那時候,母親為了要照顧2個年幼的弟弟,我一下課回家就要馬上分擔家務,除了洗米煮飯、還要切洗炒菜。所以我很早就學會「蛋炒飯」、「炒青菜」、「番茄炒蛋」這類家常小菜。後來慢慢學了「魚香茄子、黃豆燜肉、馬鈴薯燒肉……」等名菜,再從菜的切工、煮菜下鍋的先後順序,到嗆鍋爆香、調味料……這些細節。 總之從燒菜中我領悟出來一個簡單要領:就是食材下鍋的先後順序、和時間與火候的掌控,就是讓菜好不好吃的關鍵!

高中學校有家事課,偶而會分組學習燒菜,我幾乎都是最會燒菜的那個「怪咖」,有一回家事老師目不轉睛的看我切菜的架式,嘖嘖稱奇問:「好專業啊,在哪裡學的?」我平凡無奇的說:「在家自學的,弟弟太小我不想照顧弟弟,寧可分擔家事燒菜煮飯。」

沒想到,因為我會燒菜煮飯,曾經有半年時間,寄居在青田街一位師大教授的家裡,半工半讀做了一份「家管」的差事。平常就是料理3餐和家務打掃,我不必外出採買,每天女主人回家時會順便將晚餐和隔天要煮的菜單遞給我,只需照單全收、再自行搭配料理出來就行了。奇怪的是不論我怎麼亂七八糟的燒菜、 配菜,他們一家人都非常滿意,直誇我的家常菜好吃。

婚後孩子來報到,身為職業婦女難免感到煮飯燒菜有所負擔,尤其我下班後經常還會接幾樣繪圖工作兼差,先生看在眼裡也會貼心的在廚房裡做羹湯,久而久之居然也煮出興趣來;這些年我們中年轉業做起小吃生意,發現我更是好命到不行,平常麵館的廚房都是兒子和先生的地盤,完全不用我煮食3餐;周邊鄰里市集,更是想吃什麼應有盡有。

那天夜晚店裡打烊了,我站在流理檯邊洗滌餐具,忽然眼光停留在牆上,那一排高低錯落的鍋鏟湯瓢真是好看極了,猶如協奏曲似的,正在譜出一段尋常日子裡面的生活美感哪!@#

責任編輯:林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