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官尋道
金世宗即位後,改元大定。壬午五月,宋帝傳位太子,即宋孝宗。
王世雄曾任長安都尉,在任三年。金兵犯關,與副帥吳磷會兵於同州,大敗金兵於扶風,後復守陝西城治。擢升西路長吏,把守潼關。
王世雄把守邊關,見金兵屢敗,正可報仇。然而秦檜殺害岳飛,主張議和,稱臣於金,王世雄心中對此事非常憤恨。他因獻賦春官,以寓言暗諷秦檜,結果也被罷官。
王世雄被罷黜後,回到咸陽時已四十七歲。一日,他唱然歎道:「孔子四十而不惑,孟子四十不動心,我今已過四十,尚且吞腥啄腐,纖紫懷金,是不是太愚蠢了?」
於是王世雄對妻子說道:「看看拜相封侯,都像是浮雲紫霧,轉眼便沒了蹤影。所幸今日被黜,不至於老陷仕途,若不猛醒急退,只恐日後會深沉於苦海。」
夫人說道:「古人云:伴君如伴虎,食祿似吞鉤。今老爺被罷官,何足掛齒?況且你我已步入不惑之年,有子嗣,有衣食,生活無憂,還有何求?」
王世雄說道:「然而世事如麻,光陰飛逝,一口氣上不來,命就非我所有。現在想效仿張良、范蠡、葛洪、賈耽,他們都是功成名就之後尋仙訪道。倘若真能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合明;或者能跨鶴遊三島,能騎龍上九霄,豈不快哉!當然,話雖如此,但不知是否會天隨人願。」
夫人道:「人若有願,天必從之。若老爺能遇明師,得受修身之法,我定會順從夫君,共同修行,同心向道,豈不美哉!」
王世雄笑著說道:「倘若真有得道之日,陌路相逢都可以傳授,何況夫妻呢?但願蒼天憐感,能遇真師傳道,了我夙願。」
醉仙橋奇遇
王世雄夫婦二人安心訪道,將家事全部交給長子金玉照管。王世雄遊於終南山一帶,行至甘河鎮橋畔時,看見二位道人默然而坐。
王世雄看他們煙霞態度,霄漢精神,心中不免一陣振奮。這一震把旅途的疲勞掃得乾乾淨淨。
王世雄急忙上前作揖,說道:「請問二位道長,在哪座名山洞府修煉?緣何至此呀?倘使凡夫得睹真顏,真乃是三生有幸。望乞道師指示來因。」
二仙笑著說道:「我二人雖然不是天上神仙,不過也算個出塵道士。生長朝代不同,習文藝武也不同。昨日我們還在蓬萊赴會,今日欲往青城,到這兒少憩一下。你今日被罷黜,世道塵情倒也省心不少,那你還有何求呢?」
王世雄一聽他們知道自己剛罷官不久,知道必有來頭,於是倒身就拜,他說:「弟子雖脫名韁利鎖,但還不能跳出塵寰。本性迷昧,不知修真之路;且一身凡軀濁俗,也難步入道鄉。伏乞仙師賜一線玄機,開啟愚朦覺路,弟子將歿世不忘。」
二仙見他心意誠懇,於是教授他要訣,並對他說:「明年春天老君聖誕之際,可在醴泉觀相見。」
二仙從腰邊取出一個小葫蘆,又從袖中取出一個酒杯,斟滿一杯酒遞給他,說道:「這是玉液瓊漿,世人難逢。但飲一杯,就可延壽一紀。你宿世根深,與道鄉有緣,所以今日有幸得遇。」
王世雄一聽出世有望,倒身拜謝,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這酒甘美異常,王世雄心想:「要是能再多飲幾杯多好?」二仙看穿他的心念,對他說:「飲此一杯,就可睡足七日,怎可多飲。」就此告別,遂化一陣清風,飄旋而去。
王世雄見二仙化風而去,轉身也想回家,忽覺四肢發軟,猶如一灘爛泥醉倒在橋上。來往行人見有醉漢在橋上酣然躺臥,就想叫醒他。走進一看,發現他的衣襟上有一首詩,寫道:
「此人不是世間人,昔奉詔書下凡塵。今日逢仙身醉酒,七日酣眠自醒神。」
眾人驚奇地說道:「原來他是醉仙!」日後王世雄得道成真,此橋就更名為醉仙橋。
甘河鎮在終南山腳下,離大魏村路有五六十里,自古就是一條通往長安的大道。坊間大街小巷都在四處瘋傳醉仙人的事。這件事傳到金玉、金寶兄弟二人耳中,他們猜測,父親去終南山求道,已經數日沒有音信,加之他們也很好奇醉仙的奇異,決定前去看一看。
兄弟二人一路尋至甘河鎮的大橋上,看見在此地酣睡的正是自己的父親。見他衣襟上的詩,料想他可能是遇仙飲酒,所以醉臥在此。
兄弟二人急忙僱了馬車將父親載回家中。待世雄酒醒後,將遇仙飲酒的事細說了一遍,眾人聽後嗟異不已。
王世雄自思,他於九月九日遇師得道,於是自號重陽。他就是日後始創全真道的王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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