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第一次,往往讓人難以忘懷。
第一次打針,光是看到針就哭個不停,而且是又哭又叫,怕得不得了。
第一次約會,又興奮又緊張,心臟跳得乒乒砰砰的連自己都聽得到。
第一次打架,才知道自己也真的很狠,可以當打手。
第一次領獎,在掌聲中,盼顧自許,有為者當如是。
第一次生子,看著紅通通的孩兒,才知道太太的辛苦,媽媽的偉大。
隨著歷練的增多,人生的第一次,在年紀越來越大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星期三拿車子去換機油,我是老顧客,廠裡的人員都很面熟,這天幫我保養的卻是一個新面孔,而且是個女的修車技師。
在美國如此多年,我看過開大卡車和開學校巴士的女司機,但是卻從沒有遇到過女的修車工。
我覺得很新奇,因為這是這幾年來,我難得有的一個「人生的第一次」。
當她要我到車旁問我是不是要換空氣濾網時,我說換,同時我對她說:「今天對我是個很特殊的日子。」她問:「為什麼?」,我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性的修車師。很榮幸看到妳。」她聽得哈哈大笑的說:「真的嗎?不過,女修車師真的不多。」連她也覺得自己是個異數……
我問她,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會不會覺得生澀、緊張、不習慣?
她說,會有這種感覺,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感覺像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但是做到現在,工作熟練了,環境也習慣了,懂得了整個團隊的運作,一切都在控制中,就覺得輕鬆自在了……」
這也讓我回憶起退伍後,上班第一天的侷促不安,一天下來頭昏腦脹,尚幸的是,搞清楚了廁所在那裡,哈。
厲害的是,不到一個月,我連總經理經常查閱的「顧客拜訪記錄」,都懂得如何「無中生有,頭頭是道」的造假了,哈哈。
人的適應性就是這麼的強,從第一次的生疏到後來的「老油條」、「老江湖」和「老經驗」,並不需要多長的時日。
不僅是做事的實際動手會如此,在心性上也是如此,善惡的人心,就是這樣操練出來的。
這無數的人生的第一次,交雜著現實與心思的流動,有的只是影響一頓飯,有的卻是影響一、二十年,甚或一輩子,各有其輕重。
今天,我有幸再次遇逢,以經好幾年沒有的,另一個人生的第一次,回家以後,我細細的、靜靜的,回想過去的「第一次」,越想越多,有善有惡,有笑有哭,有得有失,就像是將自己的一生重新來過一樣。
車子的機油換了,心中的情懷也換了。
紅豆綠豆色不同,
入得肚腹無差異,
人生千百第一次,
落在心頭點點滴。@
責任編輯:方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