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佈、大雨滂沱的黃昏,父親已經準備妥當,即將出發去從事他的例行運動。臨出門前,聽到母親試圖說服他道:「雨太大了!今天就別去了吧。」勸阻當然是無效的,老人家還是興致勃勃的執意前往。在雨中,只見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於巷子口的轉角處……
說起來,不得不佩服父親在「這件事」的固執與堅持。自他退休迄今,已整整十年了,每天早晨、傍晚各一次健走或騎單車,寒暑不分、風雨無阻,真正稱得上「十年如一日」。而成果是可觀的──除了偶爾的小恙、小病之外,身體狀況還不錯,常常是行動自如、健步如飛,一點兒也不輸給年輕的小伙子呢!
更驚人的是父親練就了一副既耐寒又耐熱的好本領,特別是夏日高溫屢創紀錄的大暑天,在人人燠熱難當、苦不堪言之際,他總是一副老神在在、輕鬆自若的模樣,讓人狐疑納悶、百思不解。向來鑽研熟諳生理醫療的妹婿做了一番分析:「老人家經年累月的運動、流汗,體內沒有滯悶、躁熱之氣凝結或鬱積,因此,很少受外在環境變化左右,而他堅持這麼多年的熱忱與毅力,確實很不簡單。」
有一則小故事,不起眼卻饒富深意──老師讓學生玩一個數字遊戲,老師說:「1乘1,乘10次,答案是多少呢?」學生異口同聲的回答:「1」。老師再說:「很好,那1.1乘1.1, 乘10次呢?」學生有人猜10,有人猜8……而正確答案是2.85。老師又說:「0.9乘0.9,乘10次,答案又是多少呢?」緊接著他提醒道:「為加深印象,建議你們動手演算。」有一個學生很快的就算出來了,答案是0.31。
的確,相差這麼小小的0.1,相乘後的結果卻出乎意料。生命不也是如此嗎?很多小事積累起來就變成一件大事,異於想像,差距就是這樣產生的。成功者與失敗者的區別,往往不是過人的聰明或縝密的謀略,而只在於他們的韌性和耐心,在於多了一份堅持,而那一份堅持有時是一瞬,有時是一刻,有時是一天,有時是十年,有時是更久更久……
午後三點,烈日當空、暑氣蒸騰,父親又毫不遲疑、勇往直前的出門運動去了。他走後,我找到賈島的《劍客》一詩,憑欄臨窗慢慢悠悠的吟誦著:「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父親下的是「十年磨一劍」的功夫,結果未可限量,豈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