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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紀實文學

血紀(493)

下集-第十章:退休後的打工

第二節:槍桿子也搶民品(3)

自從毛總向馬剛亮了重組聯合公司的底牌,老馬很後悔當初找錯了搭擋,現在對手吃掉他的面目己顯露出來,而所有的四輪車又都在對方的場地上,沒法撤了,繼續合作下去,只能反被當僱傭使喚,他的研製全都完了。

為了做好同Xina撕破臉的準備,他決定要我將四輪車的圖紙和牌名,向重慶專利局申報專利,一旦撕破了臉,馬剛唯一指望的,用合同法在重慶法院的經濟法庭上指控Xina。

但中國人都明白,在中共人治的霸權下,所有法律是那麼蒼白無力,尤其是對於Xina這樣的國防工業生產廠家,他們完全可以在槍桿子保護下,置之不理。萬般無奈的老馬,只有通過各種途徑向政府呼籲了。

他立即打電話通知公司的常任法律律師,請她草擬一份狀告Xina的投訴材料,將Xina告到重慶市經濟法庭,同時他動用了在市裡的關係,向副市長吳某提出了一份備忘錄。

其實Xina的頭們在搶奪四輪車成果時,顯然缺乏全面權衡。

Xina的頭們根本就不懂,機動車這種產品,是不同於其它任何民用品的。在大陸,機動車的管理和生產,是由公安部和交通部聯合頒布的「公告目錄」加以規範的,凡對於目錄中沒有的廠家和車品要取得生產許可證,是要通過業內人士並花費大量金錢才可買到的。

再說,這現場所擺的三十台樣車,在懸掛、後轎、轉向上存在著致命的危險,急待解決時,公司領導卻大打內戰,還有誰能安下心來一個個加以解決?

正好,五一節前,原來長沙地區已經禁止三輪車進城,原先從事三輪車營運的殘跡人迫於生計,奔跑全國各地到處尋找四輪車生產廠家。

他們得到四輪車已在Xina批量生產消息後,便蜂湧而至,一到Xina,看見高大的廠房和森嚴的門崗已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賴,在Xina的四輪車車間裡賴著不走,硬要將停放線上的三十輛有嚴重缺陷的四輪車全部買走。

五一節那天是法定節日,全都沒有上班,天也下著很大的雨,馬總為此事專門找我對長沙殘跡人要車的事表個態。

我說:「那三十輛車我是不敢簽字放行的,全部的車都要更換懸掛搖臂和輪轂,尤其是輪轂已在試車時飛出了兩次,差點造成翻車,合格的配件等了四五天還不見買回,現在老毛叫放行,說賣出去後再來補救,那是設下一個陷阱,翻了車出了人命,坐班房的是我。」

三十輛四輪車終於沒人敢放行,長沙的殘跡人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

第二天,老馬傳達了Xina總部的通知,為了防止外聘人員混入Xina廠區對軍事秘密竊密,Xina剛剛成立的四輪車分廠總部,立即遷入第二機床廠租借的廠房裡,六月初就在Xina總部的督促下,四輪車車間遷出了Xina本部。我的工作場地暫時也遷到了第二機床廠裡面。

三十輛等候換輪轂的樣車,在二機床廠的現場上足足停放了兩個月。

七月底按照老馬佈置,試製組全體成員,從三十台首批四輪車中,挑選了兩台車準備完成規定里程的行駛試驗。在更換不合格的部件後,準備交重慶技術監督局作首次質量鑒定。

正當辦完所有手續,第二天就要開到質量監督局進行檢測時,Xina突然單方面宣佈,將所有試製的三輪車統統開回Xina,兩輛已開到半路上的待檢車也中途折回,開進Xina的大門內。

那已經好久沒出面的張書記,帶著兩個人突然收繳了二機廠庫房的鑰匙,並在門上貼上了Xina的封條,一場強盜式的搶劫四輪車,及庫房四輪車配件的行動,便在二機床臨時租用場地突然打響。

我在車間的樓上親眼目睹了這場窮凶極惡的搶掠,一夥軍人在利益的驅使下搶劫了自己的合作夥計!

Xina的五架卡車在車間搬運工的配合下,幾個小時之內,將三十台樣車和全部庫房物質,裝配車架用的工藝裝備全部搶走,運到Xina本部,交給荷槍實彈的守衛人員看管起來。

當時,我忍不住在樓上向指揮搶竊的楊書記罵道:「強盜,簡直是一夥強盜。」那姓楊的竟毫不介意的從樓下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不禁想,這伙從貴州大山裡遷到這裡來的山野村夫,看著幾輛四輪車都眼紅,日子久了,不定還會幹出更出格殺人越貨的勾當。他們把這些車搶去了,可沒有弄清存在重大問題,他們實際上是搶了一個禍事捏在手心裡。

深夜三點鐘,當樓下的東西已基本上一掃而空後,安在樓下的電話鈴響了,電話筒裡傳來了老毛的聲音,他說:「你不要誤會,我們因為場地租賃費太貴,現在重新搬回了Xina,等待著安排新的場地,眼下我們正在重新的調整四輪車的技術力量和勞動力,我們歡迎你到總部來上班。」

聽到他的話我渾身陣陣感到肉麻,姓毛的不僅搶了東西還想搶人,我恨恨的回答他:「沒看見你們這樣公開搶老百姓東西的部隊,你就不怕金匯在法庭上指控你嗎?」對方的電筒裡傳來了哈哈大笑。

按他的邏輯,他們是保衛公家的東西,不被私人老闆佔去。從來沒有民營企業告倒軍隊的先例,毛澤東早就說過了:「槍桿子裡出一切」!

搶劫事件的第二天早上,金匯公司辦公室裡,撞進來了南坪工商所執法人員,他們說接到舉報電話稱,金匯公司『私自』組裝沒有任何許可證的「黑車」,按照工商管理條例,非法組裝的黑車,不但要沒收,還可追查黑車組裝者的法律責任。

看來Xina的毛總和楊書記十分通曉黑吃黑這一套,四名執法人員要馬鋼帶他們去黑車的現場。

到此金匯老馬反被反咬了一口。

馬剛走到他最不願看到的一步,請律師向重慶法院就違反合同法和侵佔他人專利權,將Xina告上了經濟法庭,就這樣從2001年11月開始至2002年七月份止,為時八個月Xina和金匯公司合作對四輪車的開發研製,最後以Xina撕毀合同,搶佔四輪車宣告了它的終結。

垂頭喪氣的老馬被迫解散了四輪車所招納的金匯公司全體成員。

然而他並不甘心失敗,一邊將我留在他的公司辦公室裡,根據張工繪製的殘缺不全的四輪車另件圖紙,以及我對整個四輪車底盤的回憶,依憑在試劑廠的廠房裡還控制在自己手裡的玻璃車殼,繪製了整車的裝配圖。

老馬不甘心就此放棄奮鬥多年的研製成果,一面應付著與Xina的這場官司,一面四處尋找新的投資夥伴,準備時機成熟東山再起。

可是,靠搶桿子搶奪他的人產品的頭頭,把到手的產品看得太簡單了,股東們坐在辦公室裡打著如何「分贓」的算盤,爭吵聲在大樓上響了好多天。

但對於四輪車的結構和基本性能一無所知,聽憑一群Xina本廠的工人在現場上瞎裝的Xina頭們,嚴重連反邊試製邊試驗的科學方法。對初期試製樣車已發現的問題又不知怎麼去克服,便匆匆將帶病的三十台樣車賣了出去。

結果賣出去不到一個月,便陸陸續續的被用戶退了回來。在殘疾人用戶的一片譴責聲中被迫關門整頓。面對這種惡果,Xina的領導們為追究責任,又一次爆發了激烈的狗咬狗的爭吵。

好在Xina頭頭們自有彌補損失的招數,三十輛長期積壓在庫房中的舊車,被當成產品試製的正常報廢,名正言順地報銷了。其後果,無非是給上交國庫的中國億萬納稅人,增加了一筆小小的負擔而已。

在社會主義特色的中國市場經濟,產生出中共官僚中的貪婪、外行和荒唐。他們在走向富裕的過程中,用正常情況不可能給他們提供的冒險機會,以卑鄙手段掠奪弱勢個體,不用尊守道義規範和失敗的風險。(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