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瑞典的公立小學讀三年級，學校啟動了一個寫字項目，介紹給學生世界不同文字的寫法。先生受邀給這些小學生講一節中文課。事後聽先生和女兒說，課堂上，小學生們熱情很高，當被問到誰願意到前面白板上「照貓畫虎」寫中文字時，大家紛紛舉手。白板上的兩個字是「馬」和「魚」。好幾個同學都到白板前「一顯身手」，嚐試寫中文字，其中原先就會寫中文的只有女兒和另一位男同學，他們倆自然是格外自豪。女兒一直在斯德哥爾摩南城一所教正體中文的學校學習，另外的男同學學的是簡體中文。有趣的是，小學生們還對此別有見解，說正體中文字更漂亮。一節中文課後，小學生們一邊湧向餐廳去吃午餐，一邊大聲背著剛剛學到的中文數字。整個餐廳迴盪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餘音。之後很久一陣，女兒的同學和他們的家長見到我時還提及「馬」和「魚」兩個中文字。

辛苦工作了一個星期，真希望週末能睡個懶覺。可是每個星期六還要早起，送女兒去中文學校讀書。我不禁嘀咕：「有必要這麼辛苦地送孩子去學中文嗎？她們畢竟是在瑞典出生長大。」

這個疑問不久就得到了答案。

瑪麗是我同一公司的同事，她雖然完完全全的華人模樣，但不會說中文，我們之間一般用瑞典文或英文交流。瑪麗的父母是從香港移民到美國的，她自己在美國出生長大，後來又來到瑞典工作。一次我們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談起學中文，她感慨地說：「我真後悔小時候沒有堅持學中文，現在年紀大了，就不容易學了」，她接著對我說，「你一定要讓你的女兒學中文，她即使不想去，也要逼著去，她長大後就懂了。」我有點驚異，她又說：「我有個中國朋友的女兒——凱薩，爸爸是瑞典人，所以我的朋友就沒有堅持讓女兒學中文。凱薩有個同學，是華裔，從小父母讓她學中文。大學畢業後，雖然凱薩成績也不錯，也得到工作聘請，但是和她的會中文的同學相比，就相差很多。她的同學因為會中文，左右逢源，很多公司都願意聘用她。」

瑪麗的話使我想起一位共事過的同事，他母親是南韓人，父親是瑞典人。他曾告訴我，成年後他曾經特地去南韓上課學習韓語，可惜成年人學一種新的語言不太容易，加上回瑞典後，一段時間不用，就荒疏了。他說，不知為甚麼小時侯母親沒有堅持和他講韓語。話落音後歎了口氣。

每想到同事的經歷，我就覺得，還是要鼓勵女兒繼續學中文，儘管有時覺得很累，她有時也抱怨功課多。但是，如果放棄了這麼博大精深的語言、文化，之後真的會後悔。

（責任編輯：林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