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見:「憲政夢」遭遇「黨管媒體」
【大紀元2013年01月10日訊】新年伊始,一南一北的一報一刊,不約而同地呼喚憲政,都遇到了麻煩。
《炎黃春秋》認為,「憲法是政治體制改革的共識」,落實憲法,並「在政治進步的基礎上」修訂憲法,「將新的憲法修訂條款落實到政治制度中」,這「就是漸進式改革」。
《南方週末》則試圖將憲政與正在流行的「中國夢」聯繫起來,聲稱「中國人本應就是自由人。中國夢本應就是憲政夢。」其原稿引用「廟堂之上發出的憲政強音」,即「憲法的生命在於實施,憲法的權威也在於實施」,斷言「惟如此,國家與人民,才能重新站立於堅實的大地之上。」
然而,《南方週末》遠不如《炎黃春秋》幸運。它這一頗具新意的「夢的解析」,被人強行卡住,即使總編輯已簽版定樣,仍須再次刪改,並且是廣東省委宣傳部的人親自動手修改。最後面世的獻詞,勉強地保留了那「廟堂之上」的「憲政強音」,但「中國夢」不可以具體闡釋為「憲政夢」,只能照本宣科「中國夢」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似乎這樣一來我們就「比任何時候都更接近這個夢想」。
廣東宣傳部此舉,被《南方週末》編輯記者視為「嚴重違反新聞出版流程,並造成嚴重事實錯誤的重大出版事故」。他們強烈抗議中共官僚越俎代庖的行徑,得到相當廣泛的社會輿論支持。
面對抗議浪潮,據說中宣部的態度是,一,黨管媒體是不可動搖的基本原則;二,南方週末此次出版事故與廣東省委宣傳部部長庹震無關;三,此事有境外敵對勢力介入。
其中最可笑的,就是所謂「境外敵對勢力介入」,中共這一貫的老套說辭,到今天還捨不得丟掉,真是頑固透頂,愚蠢至極。至於庹震,其實他當時人在哪裡並不重要,現在互聯網已經很普及,手機和平板電腦也很好用,強令《南方週末》刪改當屬重大的干預動作,他身為部長不可能不知道。退一萬步說,即使他完全蒙在鼓裡不知情,如此粗暴的越俎代庖,與他的工作作風實乃一脈相承,至少他負有領導之責。
而根本問題,就在「黨管媒體」這一所謂「不可動搖的基本原則」。
在合理的意義上,「黨管媒體」須依法行事:對社會媒體,須依據國家法律,對中共自己的黨媒,也須依據黨規黨法,不可以任意胡來。中共中央機關報的社論,毛澤東可以親自動手寫,也可以親自改動,然而,他發動「文革」之際要在北京市委的報紙上發表姚文元的文章,當時並不順利。那意味著,黨報發甚麼文章,或者那文章怎樣寫,不是全憑權力而決定,而是有商量討論的博弈空間,即使黨的主席,也不能完全隨心所欲。
何況,《南方週末》隸屬於廣東省委機關報《南方日報》,其本身並非省委機關報,且其市場化程度很高,實際已是一份社會化的報紙。「黨管媒體」的原則應用於它,須有理、有節,也就是說,要以理服人,干預也須有所節制。
廣東省委宣傳部刪改《南方週末》的新年獻詞,其所作所為,顯示為一種非常之舉,即獻詞原稿中有他們無法容忍之重大原則性「錯誤」,而決非那些為庹震辯護的人所言,只是這些黨官僚們「看到那些不順眼的文字,禁不住要親自動手重新將它們排列組合一番」。
《南方週末》新年獻詞原稿的主題,是「中國夢,自由夢,憲政夢」。文中「憲政」出現了十多處,特別點出廟堂之上習近平的那些話語是「憲政強音」,而黨官僚修改後見報的獻詞,公然將「憲政」全部刪除,將廟堂話語稱之為「時代強音」,然後輕輕一筆,「憲法正是國家對萬千生民的夢想所簽署的契約」,就帶過去了。
中共官僚保留習近平的那些提到憲法的廟堂話語,但小心翼翼地避開憲政,而習近平強調的恰恰是憲法的實施。不論習近平本意如何,《南方週末》稱其為「憲政強音」不為過分,但黨官僚刪除「憲政」,則恰恰意味著,習近平的強調,至少在黨官僚們看來,只是說說好聽的腔調而已。
嚴酷的現實是,中國的憲法,其序言中對中共領導地位及中共領導人思想的地位的論述,都意味著實際的權威,其正文對國家權力、公民義務的規定,也有實際意義,對國家義務、公民權利的規定,則往往束之高閣。在這一現實面前,「中國夢」實際為「憲政夢」,中華民族之復興,以公民社會的成長為其實質內容。中共新領導主張做實事,那就不是空談憲法,而要認真落實憲法,實實在在地實行憲政。
那麼,若以理服人,廣東省委宣傳部須明明白白講清楚,究竟為何「中國夢」不是或不可以是「憲政夢」。這些官僚若能說服《南方週末》,則他們動手修改《南方週末》新年獻詞,就還算得上有理,而他們若能說服編輯們自己修改,才算得上有節。實際上,庹震之類黨官僚,既不會講道理,也不知有所節制,他們只會以黨教條壓制自由思想,只會以權壓人、仗勢欺人。
當然,這些黨官僚的背後,是中共龐大的黨官僚機器。
《環球時報》的社評斷言「中國新聞和中國政治在宏觀上必然是協調的,互動的」,但是它顯然傲然蔑視《南方週末》的互動權利,否定媒體人「單獨突進」的勇氣與價值。在官僚機器的視野裡,權利只能自覺地與權力協調,因為,在「中國政治的確定性」面前,自由與憲政,自主精神與首創精神,根本算不得甚麼。
不過,「憲政夢」正在飛揚起來,這是新年之際的大事情。中共官僚機器竭力防範人們的夢想,竭力限制人們對「夢的解析」,恐怕有點兒力不從心吧。
──轉自《新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