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紀(349)
第一章:惡夢剛醒
惡夢醒來,猛然一驚,不知身處那裡?剛從地獄出來,我該到那裡去?啊!該回家了,回家本是同久別親人團聚的旅程;是同父母親人久別後的第一次擁抱;而我首先要向他們傾訴在地獄中險些喪身的經過。
災難無緣無故降臨給剛剛才19歲的我,我被丟進了地獄整整二十三年。在地獄裡,我失去了所有美好的回憶。
從少年時代起,大陸就被蘇俄控制,今天我們居住的這片海棠葉,無緣無故的碎裂成幾大片,這那是我的祖國?我的家?生活的故土破碎成這樣,大家都在反思,為什麼過去的夢碎得這麼慘?
我們家本來人丁不旺,小小的五口之家,以教書為業,教書匠本與世無爭。我的父毌終生辛勤育人。卻沒想到,被口口聲聲以解放人民,建立繁榮富強新中國的中國共產黨,弄得家破人亡。
1948年正是中華民國國難當頭,懷著對三民主義的忠誠,懷著對國家前途的憂慮,我的父親辭去杭州師範校長職務,毅然應顧毓秀先生之請,去南京接任中央政治大學重慶分校校長之職。
就因此,三年後,他首先進了中共的大牢,從此音信杳無。當局向我們全家封鎖了他的消息,連判決書都不給。
直到1984年,經我反覆追查,才從四川省勞改廳證實,他已於1956年3月6日在勞改營中死亡。
從那以後,和平年代裡我們的家,就在中共淪陷區裡惴惴渡日,在黑五類的泥坑中淨扎,在「階級鬥爭」大火中燃燒。
我失去了撫育我長大成人的外婆;我再也聽不到她講述炮火連天的南京城裡,我在國難中降生。少年時代她鴕著背同母親一起掙扎在大風大浪中,艱難的帶著我和弟弟長大。
二十三年前竹籬門前,她用蒼白的鬢髮吻別我時,我怎麼也沒想到這竟是我和她的生離死別!
我的弟弟生性軟弱,從小就負著『黑崽子』的重枷,飽受社會的欺侮。我永遠不會忘記二十三年前我和他在小龍坎的『團聚』,更沒料到那次團聚又成我們的生離死別。
「文革」奪走了我唯一的兄弟,母親因經不住這個打擊和造反派的凌辱,燒去了僅存多年的老照片,準備跳水自殺。
今天,離家整整二十三年了,原先的家已被中共消滅,現在只剩下了唯一的母親,她幾經生死,而今不知如何?我現在正在回到她身邊的歸途上。
她能重新振作,同我一起再建我們的家麼?我們能重新恢復過去的一切麼?
從1949年起,在「無產階級專政」暴力下,槍桿子逼著我做鳥托邦的惡夢。現在惡夢過去了,當我醒來時,到處還聽得見啼饑號寒聲,城市像經歷戰亂,滿目蒼夷。
「共產主義」給大陸留下一場欺騙。現在每當陰雨夜晚,無數冤魂都會在夜空中發出索命的喊聲令人聞之心驚。該犧牲的犧牲了,該得到的卻沒得到!
但是,對中華民族造下那麼大的破壞,而中共好像並無反悔,反到若無其事的又在津津樂道宣揚「四個現代化」的胡謅了!當我艱難的從下水道裡爬出來時,他們對我們悲慘的過去,並無絲毫同情。
尤其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慘痛的現實中,怎麼還無人發出從新振作的疾呼?為什麼受壓迫者至今還不敢喊出:「還我同胞的血!還我們百年來用生命爭取的民主自由!」
難道恐布還沒解除?惡夢還纏著大多數人?
舊夢既碎,我們的未來需要新的夢想。但是做新夢得講新追求,中華民族追求什麼?禮,義,廉,恥。然而大陸有麼?今天的大陸人沒有廉恥,更無禮義,夢都不知從何做起,大陸仍在淪陷中?原來我們都受騙了!
我已四十二歲,二十三年來,在獄中向中國獨裁勢力拚死鬥爭中,與我一起沖軍邊荒的摯友們,多被中共殺害,蒼天將我倖存下來,我該怎樣不負犧牲人們在天之靈的矚托?不負中華民族的重托?
所以首先我該把這二十多年獄中所經歷的都寫出來,期望大家讀後擺脫惡夢的纏繞,警醒過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