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讓百姓議論抨擊朝政,對大家都有利
鄭國首都有一所鄉校,人們喜歡到那裏聚會和遊玩,每天熱熱鬧鬧的。
一天,有位叫然明的朝廷大夫,走過這裡,看見有幾個人圍在一起,爭論得面紅耳赤。然明留神一聽,原來他們正在議論朝政的得失,抨擊官員的優劣,因為出現了不同意見,所以聲音越說越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然明虎著臉,轉身就走,找到了當時擔任鄭國執政卿的子產(春秋時期的名相),忿忿不平地說:「老百姓到鄉校去,並不是為了學點有益的東西,倒是興緻勃勃地說長道短,雖然也有人對朝廷說一些好話,可是抨擊政事、指責國君、批評大臣的人,為數不少,如果流傳開去,對國家有甚麼好處呢?乾脆把鄉校拆了,看老百姓還到哪裏去嚼舌根?」
子產很冷靜的聽完對方的話,擺擺手說:「既然老百姓喜歡到鄉校去,為甚麼要把鄉校拆掉呢?」
然明連忙說:「你自己去聽聽吧,老百姓的這些話,對朝廷不利,對你我也絕沒有好處呀!」
「我們先不談鄉校的事」,子產依然平靜地說:「我有一事請教你。當河水暴漲,即將崩堤時,是因勢利導放掉一些水,還是加高堤岸把水堵起來呢?」
「應該放掉一些水,這樣就好了。」然明想了想說。
「還有,當一個人有了難言之病,是痛痛快快告訴醫生讓他醫治呢,還是遮遮瞞瞞,不讓醫生知道呢?」子產又問道。
「當然應該把病情告訴醫生。」然明這次回答得很乾脆。
「這就對了」,子產朗聲大笑起來,「朝廷在治理國家大事過程中,官員在處理大大小小的政務時,都免不了要出些差錯,或者幹出不利於老百姓的事來。老百姓對朝廷、對官員有意見,說出來,讓我們知道了,我們可以及時予以糾正。現在首都的那所鄉校,正是老百姓說話的地方。如果我們拆了它,老百姓自然也就不能再聚集起來批評政事了,把他們的不滿情緒,全部憋到肚子裡去。那樣,就像暴漲的河水一樣,堵塞得越厲害,衝決堤岸時的力量就越大,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加嚴重。這同向醫生隱瞞病情,造成貽誤,也是一樣的道理。」
然明聽到這裡,心服口服,贊同地說:「你說得對,這鄉校不去拆了,留在那裏,對國君有利,對朝廷有利,對你我都有利!」
二、子產從哭聲中辨奸
俗話說:喜怒哀樂,現形於色。意思是說:人的精神狀態,能夠通過面部表達出來。 最能表達人的心理的,當然是哭和笑。然而哭和笑的種類很多,各類哭笑,表達了各種不同的感情。對此,古人早巳有很深的體會和理解。春秋時期的名相子產,還根據哭聲審理過一個案件呢。
有一天,子產帶著幾個隨從人員,在街上漫步,忽聽得一戶人家中,傳出了一個女人恐懼的哭聲,待他走到近處時,哭聲越來越顯得膽戰心驚,聲聲都撞擊著子產的心扉。他便對隨從說:「這婦人一定有親人將要死了,你們快去看看。」
隨從人員奉命前往那戶人家察看,見一男子直殭殭地躺在床板上,一個女子正在痛哭。詢問之後,知道那女人是死者的妻子。
子產聽了隨從的報告後,似乎不信,問道:「果真是那女人的丈夫死了?」隨從回答:「已死了有一個時辰的光景。」
子產立即面露怒色:「這就不近情理了!」隨從不解子產為何發怒。丈夫死了,妻子當然要哭,有何不合情理之處?
子產對隨從說:「快去叫仵作(驗屍的吏員)來驗屍,那男子死得蹊蹺!」隨從雖然不解子產之意,然而,還是按照子產的意思辦了。不一會兒,仵作就去那戶人家驗屍。
在回歸的路上,子產對隨從解釋說:「按人的常情,親人有病則憂,臨死則懼,既死則哀。我聽了那婦人恐懼的哭聲,以為她的親人即將死亡。誰知她丈夫已死了一個多時辰,那她為何要發出恐懼的哭聲呢?」隨從人員若有所悟地聆聽著子產的話。
子產繼續說道:「她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恐懼的哭聲更甚了,這又說明甚麼呢?」
隨從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男子是她害死的。她既要殺死丈夫,又怕外人議論,為了遮蓋其殺人真相,又不得不哭。但哭聲中,不免流露出恐懼來,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恐懼越加深重了。」
子產點頭稱是。
不一會兒,那女子就被押來了。驗屍結果,她丈夫果然在熟睡時,被她用刀子捅死。有她行凶的刀子和血染的衣服作證。
那女子不得不在事實面前服罪,但她還不知是她的哭聲洩露了「天機」。當然若非遇到子產這樣機敏幹練的人,她或許是能夠矇混過去的。
正是:
大智大慧鄭子產,
廣開言路胸臆寬;
不毀鄉校舒民怨,
千秋萬古美名傳。
明察秋毫彈指間,
心澄眼亮別忠奸;
端的公僕皆如此,
有之國泰民必安。
(事據《通鑒記事本末》)@*
──轉自《正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