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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紀(303)

中集-第十章:「文革」尾聲
孔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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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變態劊子手林扯高最後下埸(1)

十年前,林扯高剛跨出農校大門,就來到鹽源農牧場,籌建「八一五紅色造反兵團」。在小夥計們簇擁下,他在場部掀起了造反風暴,圍剿走資派,爬上鹽源農場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的寶座,掌握著近萬名囚犯和「刑滿釋放犯」的生殺實權,可謂勢焰熏天。

但是,林扯高用打砸搶開劈出來的仕途,是一條充滿荊棘的曲折道路。在六隊,他陷入了同老保份子何慶雲等人的難以調和的較量中,以他盲目崇信、直線思維的簡單頭腦,那是久居官場「老保」的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林扯高不但沒有制服對手,反而被對手一腳踢了下來,被削去了「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的頭銜,只掛了一個一般幹事的職務。

自從75年12月李克嘉被抓回以後,已有半年沒見到林扯高了。傳說他被派去學習,又傳說因為他「老子」被審查,他也受到追究。

林扯高的沉浮,一直是我們觀測政治風雲變幻的風向標,1976年五一節前,林扯高神氣活現地突然出現在六隊,參加了這次大檢查。

(一)冤魂找上他

一連串的挫折打擊,使林扯高的銳氣磨滅了,也動搖了他的自信。

自從張錫錕被害後,林扯高莫名其妙地感到緊張,他開始惡夢連連,並常常從惡夢中驚醒,醒來總是大汗淋漓,驚悸異常,卻又說不清夢中的究竟。

有一段時間,因為惡夢,林扯高對夜晚特別感到恐懼,入夜不久剛剛人靜,便感到窗外有異物閃過,原來風吹門窗令他心驚肉跳,因此在自己寢室的窗子外加上鐵柵。

一到晚間,林扯高便將窗子緊閉,為了不被恐懼控制,每晚都要吞服安乃靜。但這種措施也只起暫時的作用,時間一久,安乃靜也失去效力。因為晚上休息不好,白天便感到煩躁和疲憊。他開始大量的喝酒,並趁著酒興,摔盤砸碗,以此來舒發內心的鬱悶。

六隊的幹部本來就對他的驕橫跋扈看不順眼,對他淺薄無知而狂妄十分反感。此時更對他冷潮熱諷,挖苦揶揄反正沒好臉色給他看。他從廠革委副主住位子上摔下來後,不但失去了權力,且變成了人見人厭的老厭物。

我想,使林扯高內心異常煩躁的真正原因,應該是他內心深處的邪惡權欲,是他失去權力的失落感。

就在陳賢士被摔下身亡那個秋收季節,林扯高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股學開拖拉機的勁頭。按照他的身份,他本可以向場部提出申請,到場部正式舉辦的拖拉機駕駛班學習三個月,領取正式的駕駛執照後,才正式駕駛拖拉機。

但是駕駛班的負責人卻是他仇視的老保份子,林扯高不願放下架子去懇求對方,而是霸王硬上弓,看中了每年都要到六隊翻地的郭賢師傅。

郭賢在徒弟孫明權復仇自爆的餘波還沒有平息,接著又遭遇陳賢士墮車身亡事故,本來就膽小怕事的他,就更加小心翼翼了,他比任何人都早出車晚收班,以此來消彌監獄當局加給他的精神壓力。

有一天,郭賢來六隊翻耕的時候,被林扯高攔住去路……林扯高搶上了郭賢的車,命令郭賢教他開拖拉機。

面對這位紅極一時的革委會紅人,郭師傅左右為難。按場部的明確規定,駕駛者若是就業人員,不得任意接納學徒,更何況眼前這人,是全場聞名的造反派頭目,倘若再次發生陳賢士這類「意外」事故,那麼新賬老賬一起算,他一生就完了。但是郭賢又不敢公開拒絕他,弄得不好,自己就討打了,無可奈何的郭師傅,只好讓林扯高坐在副駕駛的坐位上。

說也奇怪,這位平時野性十足的造反悍將,自從跟郭師傅學開拖拉機以後,便變得虛心起來,每天攔住郭師傅駕駛的拖拉機,坐在副駕駛坐位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郭賢的每一個動作,不厭其煩的請教,並不理會郭賢流露出來的討厭。每天耕完地,林扯高還幫郭師傅打掃油膩的車身,加注黃油。

郭賢卻完全是另一種心態,他隨時都在提防這個「徒弟」給他帶來意外的麻煩,郭賢知道,林扯高性如虎狼,什麼時候不如意,便會把自己往死裡整,順了他吧,出了事故自己擔當不起。所以抱著敬神鬼而遠之的態度,想甩掉他的糾纏。

於是郭師傅趁在小食堂吃飯的機會,向何慶雲報告了這件事。何慶雲婉言勸阻了這個派鬥對手,然而他把何慶雲的勸阻當成耳邊風。

每天翻耕土地時,林扯高照樣坐上拖拉機,漸漸地,他強迫郭師傅讓出駕駛座,喧賓奪主的坐在郭師傅的位置上,並命令郭賢坐在一邊指正自己的操作。林扯高第一次啟動拖拉機時,因為油門與離合器配合掌握不好,拖拉機立即熄火。

老式拖拉機的柴油發動機,要用一根繩子拉動飛輪,以帶動啟動馬達,再迅速的調整氣門點火,這是一套麻煩的啟動操作,林扯高哪裡掌握得了?好不容易啟動了,僅控制油門跟上啟動的動作,已累得郭賢師傅滿頭大汗。遇到轉彎時,踩油門不及時,跟著又熄火了,於是重新啟動。

一個上午,就被這種啟動-熄火-再啟動折騰過去了,郭賢雖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拖拉機還在原地打轉,地沒有翻耕出幾分。

按照場部規定,就算是正式報名學習駕駛的學員,剛學會駕駛,是不准在農田里操作的,誰擔當得起誤了農時的責任?怕惹事端的郭賢,只好忍氣吞聲的伺候好這位新徒弟,提心吊膽地擔心他操作不當打壞了零件,受到追究。

翻耕任務被耽誤,負責秋耕秋種進度的徐世奎跑了過來,向林扯高喊道:「你這是搞什麼名堂」?但蹲在車輪旁邊的林扯高,忙著再次啟動,並沒有答理徐世奎。

徐世奎被林扯高這種輕慢無理激怒,衝著他吼道,「誰教你來瞎折騰的?你今天的崗位在哪裡?快給我走開。」

林扯高受到這種近乎挑釁的指責,站起身來,對著對方怒目園睜:「我要幹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劃!」林扯高一邊恨恨回擊,一邊帣起袖子,以一種打架的習慣動作來回應徐世奎。

何慶雲在不遠處看到這個情形,便走了過來,仗著有徐世奎撐腰,改變了好言相勸的態度。向林扯高厲聲的申斥道:「你講不講理,場部有規定,沒有駕駛證的人是不准開車的。何況你是一個幹部,生產任務這麼忙,你卻在這裡胡鬧,已經折騰大半天了,拖拉機還在原地打轉,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面對著六隊的兩位土霸王的夾擊,林扯高發起橫來,「你們這些鐵桿老保,經過了文化大革命的教育,還死死抱著守舊的老黃歷,死心踏地的當保皇派,處處同我們作對」。林扯高用造反行活來回答。

他們的爭吵,吸引了搶播春小麥的幾十個「勞動力」的圍觀。大家停下手中的話,看看六隊的「神仙」怎麼打仗?

徐世奎火起,便不顧什麼「政治影響」,一把抓著林扯高,把他扯上田坎怒斥道:「你給我滾。」(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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