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累月繁忙的工作與緊張的生活,終日馬不停蹄、目眩神迷,感官知覺都有點遲緩駑鈍、麻木不仁了。儘管每天勞碌奔波、閱人無數,卻總是行色匆匆,常失之於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因此,與很多寓意深遠的人事物擦身而過、失之交臂;而「相逢自是有緣」,凡存在皆有意義,怎麼能不用心解讀其中的玄妙蘊涵呢?
清晨的校園裡,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常會遇到科任班體格壯碩、傲慢冷峻的學生Y上學的身影。剛開始,對於我的主動招呼問候,他總是無動於衷,漠然以對,和在課堂上桀驁不馴、目空一切的表現並無二致。然而,近一年來,我源源不絕的善意,終於有了正向的回應,這一陣子,他已經會點頭揮手致意,日常的言行也溫和柔軟了許多。我想,是因為讀懂了一些端倪吧,裝酷耍帥是十四歲少年的武器裝備,不過是在自我防衛罷了,他們受用的是真誠的關懷。
朋友宅心仁厚,有口皆碑,奈何「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父母相繼過世之後,因故與手足閒隙失和,已有一段時間了。過程中,他曾百般忍讓、委曲求全,誰知姐妹們剛愎自用、一意孤行,導致如今感情破裂、形同陌路。然而,多年來在言談間,不經意的流露出對兒時全家共體時艱、和樂融融的懷念與眷戀,讓旁觀的我在其中讀到了一些訊息。那天,趁機說了一個化惡緣為善緣的故事,聰敏如他,當然聽明白了,並且不諱言自己在理性與感性之間的矛盾。這是一個好的開端,相信所有的風風雨雨、紛紛擾擾,都能夠在機緣成熟時得到善解。
母親從小吃苦耐勞、勇敢堅毅,一個家打理的井然有序、整潔舒適,頗為鄰里稱道。不料,這半年多來,深為膝關節退化所苦,性情也轉變了不少。求診就醫當然不在話下;吃藥復健也不可或缺;但是,仍不時聽到她自怨自艾、消極頹唐的話語,甚至自我診斷哪裡有毛病、哪裡出問題,對於家人的開導安慰,置若罔聞。正在納悶何以如此不可理喻之際,細膩體貼的妹妹,已讀出了老人家的心事,她說:「媽媽已返老還童,現在是一個小女孩,需要關切與呵護。」果然,兒女的噓寒問暖勝過藥物補品,最近,疼痛的狀況似乎緩解了一些。
除了讀懂人情事故之外,眼下這個五彩繽紛、豐厚繁盛的大千世界,更是一部有待用心讀取的大書。讀春去秋來、花開花落的繁榮與凋零;讀時令更迭、月圓月缺的華麗與蒼涼;讀生老病死、悲歡離合的喜悅與憂傷;讀因緣聚散、成住壞滅的眷戀與無奈。德國哲學家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說:「要參透為何?才能迎接任何」。自然的造化與宇宙的變遷;做人的目的和存在的意義,更需要全力以赴、用心來解讀。
或許,在荒唐無知中,我們已經蹉跎了許多寶貴光陰,錯過了不少警訊提示,然而,如今已不容我們再遺憾、懊悔。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語重心長的提醒:「人生是短暫的,我們在這匆促的旅行中,時間已嫌不夠,沒有什麼事讓自己成為善良親切的人更迫切的了。」讀懂了生命之書的神奇與奧秘,並且竭盡所能的去履行和實踐,就是識見了天機、解開了謎底,圓滿的完成了世間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