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之春
【大紀元2011年05月16日訊】「殘雪消融,溪流淙淙,獨木橋自橫」。這是在日本生活的華人都耳熟目染的名曲《北國之春》中描繪的北國初春的景色。再加上兩個關鍵詞———滿開的櫻花、避難所,就最好的勾畫出了4月下旬我在去福島的義工之旅中體驗的福島的春天。
4月23日,我們一行7人利用週末的時間,開著車,踏上了去福島的路途。
早上6點半集合,我因為前一天工作疲勞,6點左右才起床。起來後,看下雨,就有點打退堂鼓,給一起去的一位朋友小譚發了短信「起晚了,趕不上了」。 馬上收到小譚的回覆「堅定。我們等你」。
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轉了2次車,6點50左右趕到集會地,大家已經等了多時。我一上車,開車的小章就啟動了。
小章,小章妻子妮妮和小譚都去過福島,其他人有的去過震災地的石卷,有的和我一樣是第一次。我們在車上聊的最多的當然是地震對各自生活的影響和周圍的見聞。
東北大地震後,東北地區,包括關東圈的許多華人,都因擔心餘震和核輻射回國了,日本國內也有很多關於華人回國潮的報導,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是一篇關於東京的一位華人單親家庭的母親丟下二個孩子獨自回國的報導。日本一位著名的懂中文的記者在一篇記錄她陪同中國記者採訪災情的報導中寫道,特意從中國趕來日本取材的中國記者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而取消報導計劃匆匆回國,加上發生在中國的鹽「荒」,她得出「中國人對人缺乏信任」的結論。
經常在街頭髮報紙的宋阿姨說,平時從她那裏取報紙的一些留學生學業都不要了就回國了,聽其中的一些留學生說自己並不想回去,但受不了一直打電話來的國內父母的催促。「聽說國內的一些街道辦事處只要掌握誰家有親人在日本的,就跑到這家人家裏動員勸親人回國。聽說有的勸的可聳人聽聞了,說日本島要沉下去的都有」。
「可不是,我父母打電話來說一直監視我家的國保的人也來勸,說我如果回國的話不會有事的,他們不會來抓我的」。小譚應和著宋姨的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其實國內的核輻射一直都不比震後的東京差,像我們四川成都呀,還有福州,深圳,廣州都是0.1以上,相當於現在東京的2倍以上,拉薩更厲害接近0.2,只是媒體沒公開報導而已。最近不是報導受大亞灣核電站的影響香港的核輻射這些年一直都比震後的東京高嗎」。來自四川的妮妮說。
我們這一行7人都是住在關東圈內的法輪功學員。311大地震後我所認識的在日華人法輪功學員中還沒聽說有人離開日本的。不排除有因為國內還在迫害法輪功的因素,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對於修煉法輪功帶給我們健康上的益處有足夠的自信。大地震後人們最擔心的還是福島原子發電所的核污染事件,長時間暴露在過度的輻射下最可能給人體帶來的傷害就是可能會造成細胞的癌化,有研究證明,勤練氣功能增加自體免疫功能和體內潛伏癌細胞對抗。
據說台灣輻射安全促進會前理事長王玉麟,曾因台灣一九九二年的輻射屋事件,訪求國內外名醫,他所得到的結論是「輻射沒藥醫」,他認為唯一的辦法是增加自體免疫功能和體內潛伏癌細胞對抗。為此,他特別建議民眾練氣功是最佳的保護方式。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決定去震災地教人們學法輪功,主要是希望災區的人們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好度過這個困難的時期,同時也希望消除日本人對華人的負面的印象。
最早想起到災區去教災民法輪功的,是一位住在東京多摩的我們的一位同修。他是一位建築士,開始是想到福島去義務幫助當地的臨時住宅的建設,但是給災區打電話時,對方表示在這方面不需要義工,他反過來詢問對方現在災民最困難的是甚麼,對方說是維持健康。
他想這個對我們法輪功學員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於是就提議到當地避難所去教氣功。去了之後,學功的人反響非常好,有的避難所還來電話表示希望我們繼續去。他回來之後就把當地如何需要人們幫助的消息告訴了大家,大家一聽,那當仁不讓啊。在我們這一行人去福島前,聽說已經有一百多人次的法輪功同修先後去了福島和重災地的宮城。
這次同行的7人當中就至少有4人有過去災區的經歷。小章和妮妮夫婦,還有小譚,都曾去過福島教功,宋姨去過宮城重災區的石卷市。聽她介紹說,石卷市避難所的情況比福島嚴重的多,那裏的災民基本上都是失去了家和親人的。「那個慘狀,哎呀真的是看了心裏很難受的,我至今都能記得空氣裡漂浮的海水的腥味」。聽她很多人煉了功後都說身體變的很熱,輕鬆了很多,「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都向我們鞠躬。很多人都期望我們能繼續去教他們。」
宋姨說,她們去石卷市前住在也是重災地的仙台的法輪功同修家。當地的一位同修對她們說,你們應該來得更早。他自己在地震、水災之後的3/12日就開車去仙台的重災區,根本看不清路,全部是爛泥,很多地方的積水到腰部,車無法開他就走10多公里去救人,沒有路,就靠手機的導航功能。他提到,在一個地方曾經把一個叫高橋的80歲的老人背出來。
聽小章介紹,相比之下,福島避難所的人們主要是核輻射遣散區內的住民,如果不走福島的沿岸部的話,災情看上去是沒有那麼厲害的。
確實如此,一路上,沒有看到倒塌的房屋甚麼的,不知是因為核輻射問題的影響,還是雨天的緣故,一路上車輛非常少,進入宇都宮時,就慢慢看見高速道邊上滿開的櫻花樹,到了福島境內,櫻花樹更是多了起來。一個轉彎,一個拐角,不留意處就迎上來滿樹的櫻花。越往北,車子也慢慢越往山區裡行駛。路邊溫泉的標識也多了起來。我此前還不瞭解福島是如此多山的地區。
或許是雨天的緣故,遠處青蔥的山頂,輕煙繚繞,仔細看去,山頂上還留著白色的殘雪,山下的人家的屋前屋後映襯著粉色的櫻花,桃紅色的桃花,和略帶玫瑰色的福島特產的垂櫻,時不時還加上加上初春艷黃的迎春花,有時從山坡上還流過融化的殘雪匯成的溪流,恍然不覺是否是走入了陶淵明的悠悠南山的世外桃源裡。
福島的櫻花(圖片/作者提供)
福島的櫻花(圖片/作者提供)
雨中的木蘭花(圖片/作者提供)
311大地震後,生活規律的打亂和工作的繁忙,加上週圍「自肅」的氛圍,今年都沒有心情去看每年一度的櫻花。不知不覺,東京的花期在4月中旬就結束了。我還沒來得及品味「花自凋零水自流」的悲傷,沒想到在震災區的福島,卻以這樣的形式,看到了今年最美的櫻花。
車子越來越往山裡爬行著。我也就這樣欣賞著窗外的煙雨朦朧和遠山的殘雪。「噶」一下,車子在一個山頂上停住了,路邊寫著「東北大地震避難所」的一個巨大的路牌把我拉回了震災中的現實。
我們去的第一個避難所是一個渡假勝地(圖片/作者提供)
我們去的第一個避難所是一個渡假勝地(圖片/作者提供)
這是我們將要教的第一個避難所。入口處寫著「xx溫泉渡假酒店」。山上的殘雪和附近的滑雪設施提醒我們這裡是旅遊渡假地。聽聯繫這家避難所的小章介紹,這裡是本是滑雪名勝,最近不知是因為過了滑雪季節還是因為地震造成的觀光中止,這家渡假旅館停止了營業而改用為避難所。
可能是山上,這裡的氣溫感覺像東京的冬天,外面掛著冷風,下著雨,我們穿的單薄,趕快進到避難所裡。
因為晚到了5分鐘,避難所工作人員說剛廣播過大家可能又散了。他們特意為我們安排了一件教功用的房間。從房間的落地窗看出去,隔壁是一個圖書室。我看見一個媽媽帶著兩個女兒在看圖書呢。我們開始展示功法後,房間陸續進來了一些人。那兩個孩子也跑進來,在地毯上翻滾著玩,可能是在避難所呆久了,看見我們覺得新鮮吧。
可能是悠揚的音樂的吸引,也可能是小章到樓下事務室又去廣播了一遍,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很多人。站在我面前的老婆婆,光著腳穿著木樨,學得很認真,動作也很標準。可能是因為省電的原因,房間裡並沒有開空調,可是這位老婆婆煉著煉著,對我說,ぽかぽか(好暖和)、汗が出てる(都流汗了)。教她第三套功法-貫通兩級法時,我向她解釋,這套功法有淨化身體的作用,會把身體裡不好的物質排出去,沒想到她煉完後,就急急忙忙的說要上廁所。從廁所回來後,她告訴我,人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這位婆婆告訴我她姓池內,今年79歲,房子倒是沒有震壞,因為在輻射區範圍內,所以住進了避難所。她說4月11號來到這家避難所,這家條件很好,飯菜味道做的很好。她說她小時候出生在東京,13歲時經歷過東京大空襲,結婚後去了巴西,前幾年和孩子們回到日本,來到福島。有8個孩子,還好這次大地震家人都平安。
因為我們還要趕到下一個避難所,時間有限,我們匆匆結束了教功。在一樓出口處,我又看見那兩個女孩,在向她們在搬運物資的爸爸撒嬌。我想若不是避難時期,她們的爸爸平日應該是非常忙的,不會有時間在家裏陪她們玩的吧。在門口遇到一位中年男子,也是在這裡避難的,告訴我們他最大的苦惱就是本來應該工作的時間閒了下來,本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時間被打亂了,該勞作的時間現在卻在休息,他的身體的節奏感也被破壞了,他現在白天儘量出去找看看是否有活幹。
我們正準備離開避難所時,看見池內婆婆從樓上小跑下來,她在門口抓住我的手,硬是塞給我估計是她剛買的兩包巧克力,連聲向我們鞠躬道謝說,她的身體一下子輕鬆了很多,從避難生活以來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舒服。
我們匆匆道別上了車,趕往第二個避難所,因為時間緊,我們在車上用幾個麵包就把午飯解決了。第二個避難所是一家很大的法人設施,外觀看上去像一個大的酒店。到那裏後,工作人員把我們帶到專用的房間,上面寫著「氣功教室」,廣播中介紹說來自東京的華人來教授中國的氣功。
我教的高平女士說,她家在海邊,很多家的房子都被衝垮了,還好她家的房子還在。她言語不多沒有說太多感受,教功時我糾正她的手勢時,她的手也是熱得發燙。她說她聽說過四川大地震,地震中很多孩子成了受害者的事。最後道別時她充滿感激地說,現在人們都從福島往外跑的時候,你們從東京特意來到福島,為我們做這樣的好事,就像觀音菩薩似的。你們一定會有好報的。她很認真得告訴我她相信善惡有報,做好事的人也會有一顆坦然的心。
在東京這個大都市,人們雖然都很理性克制彬彬有禮,但是真正相信因果報應的人並不多。為此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地震後發出的天譴論遭到很多人的反感。高平女士的一段話讓我感受到在遠離大都市的日本,很多日本人還是保留著很傳統的價值觀的。
我們向那裏的工作人員道別的時候,告訴他們,這次大地震日本國民自救和救災的姿態,讓以往受反日教育灌輸而對日本反感的中國人刮目相看,很多中國人佩服日本人面對災難平靜而堅強,善待他人的國民性。中國人並非生來對人缺乏信任,而是因為長久生活在謊言的社會中和缺乏公信力的政府的無作為造成的。他們聽了連連點頭,對我們道謝不斷,一直目送我們出設施的大門。
上了車,我一直在想,為甚麼很多以前有反日情緒的國人這次一下子改變了對日本人的看法。我覺得除了我們中國人骨子裡尚未丟失的善良以外,主要是因為地震中日本人顯露出的良好的品質,都是我們中國人在傳統文化被破壞掉之前,傳統的儒家思想中所推崇的「仁義禮智信」的具體的表現,都是我們中國人,特別是受過傳統文化教育的上了年紀的人所熟知的品質吧。很可惜被現在的無神論教育,特別是前三十年中文化大革命對傳統文化的毀滅,無休止的政治運動對人的良知的摧殘,加上後三十年在發展經濟的口號下推崇的全民拜金主義敗壞了人的基本道德,消失殆盡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現在的中國人應該也會具有「仁義禮智信」的優良素質。哀呼,吾國吾民!
聽第二個避難所的工作人員介紹,附近有一個賞櫻佳處,可惜我們還要趕到下一個避難所去,沒有時間特意為賞櫻跑一趟了。因為從早上起來到下午一直沒怎麼吃東西,我感覺有點疲勞,靠在車座的背上閉目養神。一張開眼,眼前是一處美妙的景色。原來不知甚麼時候小章停下了車,對一直說想看櫻花的我說,「下車看吧。」
眼前是一座茅草屋頂的寺廟,廟旁邊一座大約3-4米高的觀音石像,手持一朵蓮花,在滿開的櫻花樹下,慈悲看著四周。
一座茅草屋頂寺廟旁邊的一座大約3-4米高的觀音石像(圖片/作者提供)
因為還在下雨,加上要趕路,我匆忙拍了幾張照片後又上車了。在車上,想起高平女士對我說的話,心裏默默念著,「天祐日本,天祐國人」。
從最後一個避難所出來時,已經是晚上6點左右。天黑了,雨也下得更大,我們到達東京附近時,已經快晚上10點。小章加了油,算了一天路上所花的郵費和過路費,每個人平攤了大約1500日元,大家相約下個週末還要去震災地。
天祐日本,天祐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