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江的趙大洲,字貞吉,是與我(作者)同榜的士子。
庚申年,以南司空任職在外,請假丁憂(遭逢父母之喪叫丁憂)。歸家沒幾日,一天傍晚薄暮時分,兩個青衣人來引他的次子(時年二十四,資質甚美頗能詩文)同去,直接奔赴江中溺斃,江上的碓船(舂穀的器具,多用足操作,也有用水力發動的)員工親眼瞅見。
再接著詢問,那二青衣人也是兩位書生呢,全都淹沒於此。那個晚上,其中之一的書生之母,夢見兒子還家來見她,言談之中表示,慶幸自己得到別人瓜代啦。
此事大洲親自跟我詳言,我說:「公素來喜歡探究天理,這是何道理呢?」趙說:「本應無此理,可如今卻有此事,豈不異哉?」
因此,我回憶往昔少宗伯——程文德,任職於管理司署時,偶過姑蘇,隨行的兒子忽然墜河而沒。這程文德僅有此子,當時年紀也二十餘歲哪。
縱觀這趙、程二公為人,都是行善積德的有道者,卻不能庇祐自己的兒子,如此看來,生死有命,還有許多我們凡人無法得知的前世因果輪迴、情仇淵怨糾結,所以這等事兒,豈是常人所能理解與倖免的呢!@*
(事據明 張瀚《松窗夢語》第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