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行吟:時間存摺
下班途中,繞道至銀行「自動櫃員機」(Automatic Teller Machine)去提款,順便將存摺整理一下。這個帳戶,從學校畢業後任職,一直用到現在,裡面的數字進進出出、增增減減的,約略可看出生活的點點滴滴。辦完事之後,望著手中的小本子,不禁又想起了另一本存摺,那就是──時間存摺。
時間存摺,是一本奇妙的存摺,不分男女老幼,與生俱來、人人擁有,只會減少不會增加,限額提領無法存入,而且不可能確知數目,除非生命終結,蓋棺論定。而這些內容條款,對所有的人都一體適用,絕無例外。存摺裡的單位,不是美元、英磅、法郎;也非日元、韓圜、台幣,就是時間,既具體又抽象的時間,透過它,得以窺見世間萬象的成住壞滅,和探知宇宙天地的奧秘神奇。
銀行存摺,有具體的帳目,提取出來的金錢,可以購買食物、衣裳、房舍、舟車……,即刻滿足生活中食衣住行,物質層次的需求;而時間存摺,則大有學問,它無形無狀,不可捉摸,卻又真切的存在於生命的每一個環節中,花費之後,能夠呈現出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變化,相對於銀行存摺,比較能完成心理層次,甚至是精神層次的目標,明乎此理,這一份時間存摺的使用,就非比尋常,值得仔細斟酌了。
耗盡時間存摺,有人為的是成就盛名,恓恓惶惶、勞碌奔波,如願者躊躇滿志、睥睨群雄;失意者窮愁潦倒、頹廢沮喪,陷溺於「氣恨終生」的窘境中;有人為的是爭逐利益,斤斤計較、機關算盡,得到了意氣風發、如獲至寶,失去了意志消沉、了無生趣,甚至落入「六親不識」的地步;有人為的是獲取感情,沉迷執著、神魂顛倒;順遂者洋洋得意、春風滿面,多謇者抑鬱憂思、生死以之,終究是「自尋煩惱」的愚痴,旁觀者只能搖頭歎息。
用罄時間存摺,有人為的是施展抱負、自我實現。宣揚仁義,深具「自反而縮, 雖千萬人,吾往矣!」沛然正氣的,如孟子;身心飽受創傷,猶忍辱負重,終於完成曠世鉅著的,如司馬遷;看遍世間百態、獨嚐苦澀,仍創作不絕、留下歡樂的,如莫札特。還有,那無量無數為攀登藝術顛峰,而嘔心瀝血、孜孜不息的夢想家;為實踐人權公益,而奉獻犧牲、努力不懈的改革者,他們堅毅卓絕的氣度,在在令人敬佩。
而最震撼人心、感天動地的,莫過於那些傾注一生,為維護真理、信仰而獻身捨命、至死不渝的仁人志士了。如此可歌可泣的故事,在歷史上斑斑可考,不容抹滅。遠例有:二千年前,基督徒的衛道殉教,血淚交織的場景,至今猶歷歷在目;近例則是:自一九九九年以來,已遭十二年打壓、迫害的法輪大法修煉者,他們以百折不撓的精神、大善大忍的胸襟來面對邪惡、講清真相、救度世人,勇猛精進的行徑,足以驚天地、泣鬼神。凡此,中心思想無它,正是孔子所言:「朝聞道,夕死可矣」。
哲人不遠,典型猶在。大家都明白,人的肉身生命有限,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灰飛煙滅;但是,精神生命卻能夠永恆,在浩瀚的宇宙時空中,亙古長存、千秋萬世。該好好思考的是──我們要如何使用這本不可知、不可逆的時間存摺,為自己短暫的人間旅行,留下恆久、豐富的精彩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