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抽空回中國內陸和親友們團聚。

久不回來，機場巴士的服務程式我都搞不清楚了。記得有的地方需要先買票再上車，有的地方直接上車，有售貨員賣票。我趕到的時候，正好有一輛巴士在等。四處看看，也不見有售票廳，於是上前問司機怎麼買票。

我話一出口，聽到車廂裏有人小聲笑。司機跟我指指後頭，售票員正站在那兒呢，微笑著看我。眾人的笑沒有惡意，可能只是覺得我連這最基本的程式都不懂，有點兒小白癡吧。

我找好座位剛坐下，有一位老爺爺穿得破破爛爛，拄著髒兮兮、自製的柺杖，向乘客乞討。我見到年輕力壯的乞丐從來不給錢，因為他們不是沒有掙錢的資本，是他們自己選擇了做乞丐。而碰到老年人乞討，我總會給點錢，因為看不下去和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同齡的人在我面前踐踏自己的人格。也許他們是裝的，但萬一真的走投無路，我們給的那點錢也許就可以幫助他們熬過幾天，找到希望。

眼前的老爺爺可能揣摩到了大家的心態，都覺得乞丐是騙子，他低聲說道：「我不是騙人的，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只是，車廂裏沒有一位乘客有給錢的暗示。我把脫下的外套塞到旁邊的空座上，慌著取出錢包掏錢。這時候才想起來，是臨行前在銀行兌換了些人民幣，都是整票兒，沒有零錢。也顧不了那麼多，隨便抽了一張，出去遞給老爺爺。

看著他的年紀，應該是安享晚年、子孫滿堂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出來放棄尊嚴乞討，我怎麼也想不透。也許是子孫不孝吧，或者他並沒有子嗣，只是一個人過。接到錢後，老爺爺連鞠了幾個躬，嘴裏道謝，尊稱我為「大姐」。不知道那是他家鄉對女性的稱呼，還是他在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我說不話，默默回到座位上……

現在一個人在賓館，很清靜，打字累了，起身看窗外樓下。這處地段屬於市中心，下面車水馬龍，人流不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就是，人都把目光朝向前方，匆匆趕路，極少旁顧身邊的人。反思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冷漠」。的確，人生的單行道上，很多事情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所以需要抓緊需要珍惜。但是，偶爾旁顧一下身邊需要幫助的人也不是難事，很多時候只是舉手之勞，但卻能給人帶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