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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新聞

在美國看中國文化

——訪談紐約學者孔靈犀

【大紀元09月23日訊】(大紀元記者陳銀紐約報導)孔靈犀,青年發明家,1984年生於武漢,高中階段因理念數次身陷囹圄,19歲被市政府授予「武漢地區十大發明家」獎章,2008年畢業於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自幼閱讀文史,通曉六門語言,現暫居於紐約。最近他對大紀元記者暢談了他眼中的中、西方人對各自文化的看法,以及對振興中華的認識。

在美國感受到過culture shock嗎?

在美國每天都有cultural experience,但沒有shock,這是因為我來美國以前就明白,任何文明都是促進文化創造的社會秩序,所以不僅僅是美國文化,我從現實中接觸的其它國家的文明以及在歷史中所學到的古代文明,都讓我懷著尊敬的態度去探索它們的發展過程,它們的長處與不足的歷史成因,而不是帶著固有思維習慣去簡單地接受或粗暴拒絕新的文化現象或不同的觀點。

有一個cultural experience發生在兩年前去奧蘭多遊樂園玩的時候。我和朋友看一個演出,故事情節並不複雜,海盜搶走了公主,男主角歷經千辛萬苦和搞笑戰鬥過程最終將公主救出。各種道具和場景佈置讓舞台效果很好,我卻邊看邊流淚。朋友問我為甚麼哭,我說自己的文化有著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除了經典的歷史故事外,還 有豐富的民間傳說,從孔雀東南飛到白蛇傳、從花木蘭到西遊記和水滸傳,可是我們卻在上海建立全球最大的迪斯尼樂園並引以為豪。我們哈韓、哈日,狂熱地追求西方的時尚、消費以及現代化的奢華與情調,這種國人文化上的自卑感和創新活力的缺失才是讓我覺得難過的地方。

如果能理解卞和為何抱璧而哭,也就能明白我為何看戲而泣了。我想每一個人當自己的文化身份形成後,在經歷事物的過程中,永遠都會首先想到自己的國家和文化,並在更宏觀的層面去思考她的傳承與發展。

你有哪些發明,為甚麼最終去學人文?

人生在不同的階段有著不同的興趣和投入。高中時我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理科競賽和科技發明上,一段時間後,我發現理科競賽比較束縛智慧和創造力,所以我就專心搞發明,希望通過創新讓世界變得更加安全和美好,因此我熱愛讀報,找尋並試圖解決社會上發生的矛盾和問題。比如我看到在美國三歲小孩掉入十米深井後,警方動用挖掘機挖了十九個小時才將她救出,於是我就發明了救生多用丈:前方為普通枴杖,但稍作旋轉便成為敏感可控的夾子,夾子的行動可由凱夫拉繩索控制,繩索則藏在可伸縮的桿身中,救嬰孩時,兩三根多用丈同時下去,安全地握住小孩的肩膀或衣領後往上提即可。平時它可作枴杖外,在生活中還有其它諸多用途,比如我多次幫住在樓層的同學夾起遺落在下面雨陽棚上的衣物物品,在旅遊和攀爬時,枴杖、夾子和繩索的單獨和組合使用方面就更多了。除此以外,我還有時速輕鬆上80公里的雙驅動自行車(我多次騎著它在高速公路上和小轎車比賽),三十多種功能上百種用法的多功軍刀,全面超越毫無功力的小薄片疊加的瑞士軍刀等等幾十項發明。儘管在發明方面投入的精力有限,但這十多年來我有一兩個特別重大的發明,經濟效益和市場價值都已是次要的考慮了,等待未來條件合適的時候會拿出來。

我02年入獄即被全面封殺。來紐約讀書後,我沒有時間、精力和興趣去進行商業運作。依舊懷著讓世界變得更加安全和美好的願望,我的主要精 力用於探索西方文明來為國家的未來思索可靠的出路。現在在世上最強大的國家學習,我一直嘗試著從所有可能的視角去理解我們世界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去追求文化和藝術的價值,以及我們人類的自由與準則。我開始越來越覺得迫切需要在我們自己的國家——在我們這個充滿活力並富有巨大挑戰性的社會裏——去實現這些自由,文藝和科學才能在新的秩序下得到富有創造活力的全面振興。我相信我們對良知與正義的追求將重新定義我們的生命與價值。

美國人怎樣看中國和中國人?

中國傳統使得外國人尊重和敬仰中國文化,而共產主義政治理念下的資本主義經濟發展則讓他們感到不安和驚恐的同時,也懷著朦朧的希 望。相信在這個前提下的泛泛而談,每個人的回答都是類似的。其實您提出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問題——我們的教育曾以「外國人會怎麼看我們中國人啊!」為理由去掩飾政府的不足,甚至憤恨真正直言的愛國者。盲目的愛國主義以及approval-seeking(尋求外界肯定)的不自信心態都是令人覺得非常遺憾的。我從來就沒有興趣去求證或去維護自己心中希望的美國人對中國人的看法,我所關心的是美國社會如何用寬容和智慧去處理社會矛盾,從中吸取經驗的同時去思考 。

在美的中國人又是怎樣看美國的呢?

在美國的中國人大多數是移民,以福建、溫州人為主,有的已歷經數代,從事各種行業,我不太適合針對這麼大的話題進行泛泛而談。就我所接觸的留學生群體而言,因為有五件事物佔據了留學生的絕大部份時間和精力——學位、工作、身份、人脈、情感,所以他們並沒有足夠動力去關心美國社會內部的事物,對新聞的攝取也主要來自於海外的甚至國內的中文媒體。因此留學生對美國看法的形成主要來自於滿足自身需求的經歷——良好的學術環境、居住環境、 子女教育、較為合理的市場、初始階段有些吃力的職場以及總是略顯平淡的人際關係圈等等。

中國人對留學生有一種特殊的情節,它源於100多年前庚子賠款留學生成為國家棟樑的事實,潛意識地覺得留學生改變中國未來理應是歷史的必然。可是當今市場經濟下的留學已經成為了產業和商品,和100多年前沒有太多的可比性。現在的留學生群體不會像以前那樣大規模影響未來中國的命運和走向。

中國傳統文化帶給你的影響?

人的一生都在經歷著不同的成長階段。兒時的我覺得古文很酷,因此癡迷地鑽研過一陣,略讀了各種經典,卻並未深入靈魂。兒時的我以挑戰腐朽的秩序為樂,我討厭填鴨式教育,經常曠課遲到早退,但因成績名列前茅且在競賽中屢獲大獎,讓老師非常驚恐。幸好我17歲時就開始了和熊貓(即國保 警察——記者註)鬥智鬥勇的生涯,並享受鐵窗內看世界的特權,這樣才不至於引發同學們的效仿。高中以前我是比較討厭語文課的,可以說,閱讀中國傳統典籍對我兒時的影響不大。

當我潛心學習西方古典和現代文化後,我才開始有能力批判性地重新審視和發揚自己的文化傳統。儘管很多內容需要花大量時間才能講述清楚,但我覺得個人歷練和智慧積累的差異決定著讀書的境界,因而在不同時期會對中國古典文化有著不同的感悟。

讀書有四個境界,在最開始時,書是書我是我。第二層境界是「我注六經」,在積累的紛繁複雜的知識中建立美感和秩序,並用自己所產生的智慧 與視角去品析和反思歷史與現實的交織。「六經注我」則是第三層,在書本智慧與人生經歷的進一步的積累上,在大腦中經歷無數次的革命後,提煉出自己對冥冥之中道法的理解,覺者們的正悟彷彿在驗證並指引著自己的思想、行為和經歷,讓我們既不會充當科學的傳教士,模糊地嘮叨著悲觀主義,也不會做神學的牧師,喃喃地憧憬著不可企及的幸福。慢慢地,如果我們能夠勇敢地去經歷各種失敗、成功、困厄和挑戰,內心在經歷了漫長的淬火過程後,最終的境界是人書合一,那時先賢的道德智慧、宇宙的真理都在充盈著自己的內心,我們吸收並真正領悟不同時空與文明的各家智慧精髓,批判性地重新建立自己的精神體系,並能為更宏觀和更微觀的事物都做出立體的、負責任的考慮和行動。

你覺得真正意義上的「振興中華」是甚麼?

每一代人都有「振興中華」的使命,其本質都是通過創新而讓中國傳承並實踐著華夏古典文化價值,最終幫助振興從中國輻射於四海的東亞文明。儘管隨著歷史環境的發展,每一代人的使命內容是不盡相同的。

就當下而言,我們上輩人的精神狀態處於一個交錯的時期:一部份人盲目樂道中國的崛起,一部份人在迷霧中碌碌無為,另一部份人則在痛定思痛 中喃喃地把信仰西化視為走向富強的先決條件。可是只有跨越歷史時空與文明的視角才能讓我們明白:中國永遠無法真正崛起或成為一個成熟的大國,除非我們重新探索,批判性地重新審視並實踐自己的精神價值與文化傳統。我們需要對自己的豐富文化遺產提出全新的問題——哪怕暫時全盤借用西方的視角去激發新的思維,而絕對不只是現在這般盲目自信,僅僅視我們的傳統為常規、老套的教育和研究或口號式的政治宣傳。只有通過不斷地與西方對話和批判性地自我反思之後,真正傳承並實踐著華夏古典文化的中國才能迎來道德的回升和社會、思想與文藝的全面復興,才能成為擁有創造活力的富強國家。

可是縱觀歷史,無論是公元前五世紀的古希臘,還是十五世紀的意大利,抑或是最近一百年的美國,出現復興這種文化現象的前提是健康的社會秩序下社會大眾對真理與良知的探索和追求。而在正義缺失、人心渙散的年代,絕大多數人都是弱者,復古或興建孔子學院並單純喊著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口號是沒有意義的。當現實的迷亂否定著哲學總結過去和指導未來的價值時,起傳承作用的思想家只有在努力改良現實的身體力行中才能傳播並證實這些價值的意義。

所以當我明白真正的復興只會發生在我們即將親歷的民主轉型的過程之後,我才決定從零開始,與50、60年代出生的社會精英合作,獻身公益事業、促進公民社會的建設。但於此同時我必須思考,二十年後我們這一代人如何用大智慧去實踐新的格局,如何改變前幾代人用鬥爭方式所導致的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和更可怕的人心渙散,我們如何做出至仁、至信、至誠的努力去撫平國家的創傷並在全球化的體系下重建一個散發著弘揚古典價值和創造活力的社會秩序?相信實 現民主就能醫治社會頑疾是短視甚至是有些慵懶的思路,因為它僅僅只是復興的幾個最基本條件之一。前幾代人的瘋狂給我們留下了異常嚴峻的考驗,沒有大局觀, 缺乏跨越時空與文明的視角並時刻把歷史作為鏡子,只會重蹈覆轍。我不曾見到我的長輩們有所思考。

所以現實的逆境對真心希望對國家產生積極影響的年輕朋友的素質要求也更高。我們當中一批人會在二十年內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他們需要有一顆百川歸海的包容之心,深入不同群體,去瞭解並真誠地服務於他們的正當訴求,賦予精神與動力,並把他們納入一個弘揚古典價值並充滿創造活力的多元公民社會的重建進程中來。換言之,我們需要的是林肯、甘地和丘吉爾的胸懷,去激發人性中的善良和高尚,給大家以vision並用陽光心態去逐步實現它,而不是斯大林、希特勒,「打土豪分田地」的方式去激發人性中的貪婪和慾望,進而對國家與世界秩序造成災難性破壞。

其實作為真正的領導者而言,沒有冥冥中更高的道法與智慧的深層引領是不完整的。無論如何,我和我的朋友們都非常希望有抱負和遠見的青年與我們聯絡在一起(lingxi@gmail.com),在交流中進步,在合作中成長,不斷超越自我價值的同時更為國家的未來去打拼更多、更堅實的基礎。



青年發明家孔靈犀(大紀元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