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的妹子:敤手敘事(12)「燒陶的妮子力煞!」
【大紀元9月1日訊】土坯、土陶像觸多了,堯鬚上沾泥,一對灰眼眸子灼亮。他四望陶場上大小高低的陶,吐一句西山土話:「東山陶場上妮子力煞!」
老巫披大黑熊皮,領矮個子、一身素葛的堯,身旁是長衣繡青山、大黑面的重華。重華身子長,走堯、老巫一旁似座小山。三人後頭跟大堆人、牲口,雀鳥追著上下飛,一路朝陶場去。娃兒赤身子朝老巫嚷。
「俺狗披大熊皮,招娃笑哩。」老巫把大熊皮鳥兒展翅般打開,奔上前趕娃。「重華給俺的熊皮暖,老骨頭日夜退不下。」老巫嘿嘿笑,暗紅舌頭嘴上滑一圈。
走半路,遠望陶窯吐青煙。「瞧,要出陶啦!」眾人指著嚷。
茅草棚下,果坐快輪前拉坯,黑髮上纏月樹枝丫。女帛腳前臥陶犬、陶馬,垂頭雕掌上陶人。婦諾拿繩一圈圈繞坯上。蟬羅手持骨錐,一手拿坯細細刻。我坐老地方在坯上畫丹鳥、雷紋。人吵吵嚷嚷入陶場,咱們愣那兒,果把黑髮披一肩,藏起圓臉。
「呵,東山陶場上多妮子?」堯撫鬚笑了。
「東山部落陶燒得巧,燒陶女娃生得夭佻!」來荻手舉趕羊棍喊一聲,人爆一陣笑。
「堯帝,紅臉女娃喚果,坯拉得楞高!部落漢子銀銀搶。」
「搶陶是搶人?」堯把掌撐腰上,笑著瞅果。
「搶銀!」瞧了果紅彤彤野果似的臉,部落小漢吞了豹子膽喊。
「蟬羅,俺多日不來,你娃畫啥?」老巫臉轉向堯:「這女娃識了大字畫陶上,把俺傳她的蓍草卜荒廢了。」
蟬羅抓抓鉤鼻子,捧陶豆、陶壺堆堯腳前。「呶,刻得醜。」
老巫把陶轉掌上,叫堯瞅陶上刻的紋。「這字新,畫的是人拉弓射箭,一隻鳥兒飛天上。音忒怪,似箭飛嗖嗖。」老巫口發一聲怪響。
「這鬚礙事。」堯瞇上眼瞅陶紋,瞅久了挽鬚胸前打個結。「這紋末細?末多。一個樣。」
瞅半晌,堯把手抹眼。「重華,你來罷,這雙老眼拿字沒法子。」堯把陶壺擱地下,嘆一聲:「咳!這字大水一般,咱治不了。它可是後生娃的事嘍。」
老巫把鳥爪子指頭鉤著,坐地下給重華說字。重華四枚黑瞳子定定的,把字一個個印上,瞳子溜一圈牢牢鎖上。
「老巫,東山覡回來,代我請他上都城。不怪咱,這字不認人啊。都這般筆劃,百姓何時識得這玩意兒?咱倆說句實在話:百姓娃兒生得多,腦子怕是不夠竅。」
「鮑性子烈,叫不動這廝堯帝甭怨俺。」老巫青眼透光。「叫上鮑,這天下字大半入了甕。」
「老嬤嬤,包糊弄咱都城來,哪個不知鮑是老巫徒兒?」
「堯帝天真。啥時代了,徒兒騎師父頭上多咧。俺要說假話,銀不罰天罰!」
堯、老巫坐那說話,弭等得不耐,嚷一聲:「老巫徒兒畫的紋麼好瞅?不如瞅俺們燒的鼎、壺啊,捧手裡踏實,盛上豆、清水可好咧。果,取陶來!」
果捧高脖子黑陶擱堯腳下,一轉身回快輪邊蹲下。小漢瞅她結實的腿、臂,一頭黑髮,呆瞪著眼動不得。
「瞧!」弭把高腳杯朝光照。「蛋皮殼一般!出了東山沒這陶。」又把女帛雕的有娃娘子前後轉:「這大陶銀,走遍四山瞅不著!這才叫手藝。」
堯瞅一地的陶,我燒的彩陶夾黑陶、白陶中間,肚口忒大。「東山仍燒彩陶?」
「敤手燒的,盡弄這過時玩意兒。」弭瞅我一眼。「畫的北斗、魚啊倒瞅得,旁銀畫不來。這小妮,風味古銀一般。」
「呵,敤手燒的。」堯笑著望我一眼,拾起彩陶擱掌上。「真野!瞧這漩渦。」
堯走一地陶中間,把女帛的有娃娘子瞧了又瞧。「這娘子臉柔,瞧不盡。這肚圓又大,盛了天似的。哪個雕的?咋不上祭祀屋雕大神?」
土坯、土陶像觸多了,堯鬚上沾泥,一對灰眼眸子灼亮。他四望陶場上大小高低的陶,吐一句西山土話:「東山陶場上妮子力煞!」
歇了數日,堯領人馬回都城。土布衫漢子戴籐冠、背大弓躍上馬,馬車伕把大馬套上,馬食足了草、仰脖子嘶鳴。車後載木筏、掛木籠,獨角獸額上血肉一團,紅著眼垂角猛撞,籠子嘩啦響。
「未聽瞽叟彈琴,這東巡少了啥。」臨上馬,堯把住老爹手。
「俺迷糊,哪記得譜?手朽、拙了,奏不出曲。俺沒臉見先銀,沒臉見堯帝。」老爹危顫顫拄杖立著,喉嚨裡有哭音。「可哀俺琴丟久了,拾不起。」
部落老少立一地,老巫戴上堯叫女瑛新裁的三角帽,三枚大紅穗晃人眼。咱們一家立重華、嫂子身邊,我把堅果、野棗擱新縫的獸皮袋塞女瑛手裡,老爹拄杖立大栗馬下,顫手探重華。
堯率人馬奔出部落。老巫朝大栗馬上的重華喊:「俺卜的只應一半!」老少、娃兒追人馬後大聲喚:「堯帝!」「舜!」土黃狗、大黑狗一路追著狂吠,來荻領羊羔追了好一陣。
堯騎大白馬背上,長鬚胸上打個結,比來時精神。重華騎一匹紅鬃大栗馬,捲鬚蓋大黑臉上飛。土布衫漢子持新畫的大旗奔前頭,旗上畫紅日頭初升。這旗我畫了多日才把雲彩、日頭畫得有神采,雲尾巴高高捲起來。紅日頭領人馬、獨角獸、一車車良木、種子,風沙中一路捲塵土遠去,人馬頭上黑鴉鴉一片大鷹、彩雀上下追著飛。◇
本文轉載自《新紀元週刊》第186期【創造】欄目(2010/08/26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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