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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古典長篇

悲慘世界(142)

第一部第八卷

五 適合的墳2

  他一句話也沒有囑咐她,他十分明白,她保護他會比他自己保護自己更穩當。

  別人永遠沒有知道他怎樣能不開正門便到了天井裡。他本來有一把開一扇小側門的鑰匙,是他隨時帶在身上的,不過他一定受過搜查,鑰匙也一定被沒收了。這一點從來沒有人想通過。

  他走上通到他屋子去的那道樓梯。到了上面,他把燭台放在樓梯的最高一級,輕輕地開了門,又一路摸黑,走去關上窗子和窗板,再回頭拿了燭台,回到屋裡。

  這種戒備是有用的,我們記得,從街上可以看見他的窗子。

  他四面望了一眼,桌子上,椅子上,和他那張三天沒有動過的床上。前晚的忙亂並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因為看門婆婆早已把屋子整理過了。不過她已從灰裡拾起那根棍子的兩個鐵斗和那燒烏了的值四十個蘇的錢,乾乾淨淨地把它們放在桌上了。

  他拿起一張紙,寫上「這便是我在法庭裡說過的那兩個鐵棍頭和從小瑞爾威搶來的那個值四十個蘇的錢」,他又把這枚銀幣和這兩塊錢擺在紙上,好讓人家走進屋子一眼便可以看見。他從櫥裡取出了一件舊襯衫,撕成幾塊,用來包那兩隻銀燭台。他既不匆忙,也不驚惶,一面包著主教的這兩個燭台,一面咬著一塊黑麵包。這大概是在他逃走時帶出來的一塊囚犯吃的麵包。

  過後法院來檢查,在地板上發現一些麵包屑,證明他吃的確是獄裡的麵包。

  有人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請進。」他說。

  是散普麗斯姆姆。

  她面色蒼白,眼睛發紅,手裡拿著蠟燭,顫個不停。命運中的劇變往往有這樣一種特點:無論我們平時多麼超脫,無動於衷,一旦遭遇劇變,原有的人性總不免受到觸動,從心靈的深處流露出來。這修女經過這一天的激動,又變成婦女了,她痛哭過一陣,現在還發抖。

  冉阿讓正在一張紙上寫好了幾行字,他把這張紙交給修女說:「我的姆姆,請您交給本堂神父先生。」

  這張紙是展開的。她在那上面望了一眼。

  「您可以看。」他說。

  她念:「我請本堂神父先生料理我在這裡留下的一切,用以代付我的訴訟費和今日死去的這個婦人的喪葬費。餘款捐給窮人。」

  姆姆想說話,但是語不成聲。她勉強說了一句:「市長先生不想再看一次那可憐的苦命人嗎?」

  「不,」他說,「逮我的人在後面追來了,他們到她屋子裡去逮我,她會不得安寧。」

  他的話剛說完,樓梯下已鬧得一片響,他聽見許多人的腳步,走上樓來,又聽見那看門老婦人用她那最高最銳的嗓子說:「我的好先生,我在慈悲的上帝面前向您發誓,今天一整天,一整晚,都沒有人到這裡來過,我也沒有離開過大門!」

  有個人回答說:「可是那屋子裡有燈光。」

  他們辨別出這是沙威的聲音。(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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