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4日訊】自從打茅屋頂飛上天,重華名聲傳遍了遠近部落。人人咒瞎老漢一家,部落老少聚一處手沒閑下,口裡全是話,「好銀過不上好日子!古訓銘上老桑了,風裡一葉葉飄,叫俺們仔細哪!」
從倉頂上飛天後,重華沒了影。人說他上雷澤打魚,魚骨叉磨得尖、刺得準,一尾尾肥魚叉上蹦。又說他上大河岸燒陶,燒的黑陶樣子稀奇、摔不壞。重華幹活不怕累、使勁幹,一身力用不盡。大方臉曬黑了,說話打悶雷一般,四枚瞳子轉得人心裡沒底。可他性子溫和,人不久知道栗面方臉的小漢不欺人,人要啥他不推,似一頭溫馴的林中獸。
日頭染紅了天,紅娃般滾下林子。老天撒下大黑網兜住,星兒變了又變:黃、青、桔子紅、金,朝地上生靈一閃一閃,伴著黑林中狼嚎、獸吼。星兒蹲天上說了一宿,日頭洗得黃光光、梳淨髮,山背上蹦出來。聚落裡,雞犬、牛羊哞哞叫,暗光裡瞧見人蹲地下磨石刀、蚌矢,漢子褲腿一高一低牽牛朝地裡去,女人頂陶罐上山泉打水。日頭光籠上茅草屋頂,一窩窩的,黃草帽兒一般。
月明長了腳雲朵裡上下游、左右走。月圓了數不清多少來回,重華打赤膊,一身舊裳立家門口,屋一下黑了。像蹲釜灶前,見了魂似盯重華,手一顫,土缽碗落地下,碎了。老爹骨頭怕冷,屋裡吼:
「哪個?哪個把日頭遮了?」
「爹,重兒家來了。」重華把石鋤擱牆邊,似地裡幹活回來。
「咦呀,俺尋煞你!」娘厲喊一聲。
「飛天上啦?咋肯下地來?」象嘴裡含塊薯,繞舌嚷。重華拍拍他厚肩。
「重兒?」老爹拿土缽碗坐地下,探一手尋重華。「火沒烤壞你?那火猛,直烤上俺鼻!兒吆,瞅瞅?」說著巴巴湊上紅鼻頭。「毀了鼻,瞎爹咋活哩?」
「打倉頂飛了,你和俺捉迷藏?」娘把餵灶火的梗子指重華。「火要滅你,俺擋不住。白當俺害你。害你?俺把你當寶來不及!」
重華苦笑一下。他臉黑了,瘦一圈,身上透魚腥味。我盛上熱粟槳、白日採的野果,舀瓢清水擱他面前。
「忙啥?你重華哥上天食了仙銀桃,瞧得上這?」娘搶野果塞象手裡。「撥拉琴的朽木,咋不問他哪兒耍?可悲你瞧不見,重兒打天庭食出個胖子家來啦!」
「銀說仙露甘甜,仙桃那更是,天上神仙才食得。咋不揣家來叫俺嚐嚐?俺一個瞎子拉拔你到今日,吞多少苦?把你苦命的親娘也丟了。你長這大、要知曉孝順!」爹把枴杖擊地,嗓門粗起來。
「爹,重兒不敢。」重華跪爹面前,瞳子暗下去。
「魚味楞腥?」老爹仰頭嗅。「重兒,你打魚去了?」
「他穿上神仙賜的衣裳,頭戴神仙的風帽,俺不敢認啦!」娘乜斜眼,把陶罐從火上捧起撂老爹腳邊,老爹蹦高了哀嚎。細嗓門抹層沙,嚎來有一番蒼涼。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個去。嚎啥?」娘瞅一眼老爹冷冷道。
自從打茅屋頂飛上天,重華名聲傳遍了遠近部落。人人咒瞎老漢一家,牛羊也溜著大黑眼斜睇,似是咱們黥了面。部落老少聚一處手沒閑下,口裡全是話,咱們走哪跟哪。
「神護重瞳兒。火舌裡飛上天,不是神護哪能?」鄰家大娘掘地裡的薯,朝一旁黍地裡半聾的老漢嚷。
「這親爹瞎!撥拉琴麼用?腦糊咧。」聾老漢隔一地黍吼。
「瞎老漢一家吞了天膽,招銀恨。」綸夫蹲池邊,把大水罐浸水裡。
「壬女凶悍,不瞎哪個敢娶進門?這凶神當門神差不離,娶來活受罪。」光棍來荻趕羊羔飲水。
「好銀過不上好日子!古訓銘上老桑了,風裡一葉葉飄,叫俺們仔細哪!」聾老漢扯嗓子吼。
我挑水走過壟上,大娘直起身嚷:「瞎老漢女娃,銀瞅她不透。髮披胸上,脖上一串牙,黑眼火一般熱,哪家女娃這把式?光燒打不破的陶,俺說不怕銀聽:瞎老漢家銀楞夭巧!」
聚落茅草屋圍一圈,夜裡說話土壁擋不住。咱們家人心硬、面皮厚,不怕人說。聽了難聽的,娘跳出去吼幾聲,聚落靜了。
部落咒詛不打擾咱們家人各幹各的事,種地的種地、彈琴的彈琴、陷害重華的想法陷害他。爹老了,腦朽了,彈琴不見鹿來門前。娘對重華恨得沒法止,一見他蓬髮一根根立起,野山豬背上刺毛似。象呢,兜著彈弓四野跺,沒一樁正經事。重華和往日一般埋頭幹活。雷澤回來他方嘴閉緊,琢磨出十八般武藝,啥也難不倒他。(待續)◇
本文轉載自《新紀元週刊》第177期【創造】欄目(2010/06/17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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