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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間故事

民間傳說:卜者立大功

宋南渡初期,(南宋高宗建炎元年九月)金朝以傀儡張邦昌被廢為借口,再次分兵三路南 下。宋高宗倉皇出逃,經鎮江府到杭州。九月金兵渡江南侵,趙構又率臣僚南逃,十月到越州(今浙江紹興),隨後又逃至明州(今 寧波),並自明州到定海,漂泊海上,直到建炎四年夏,金軍撤離江南後,他才又回到臨安府,後將臨安府定為南宋的都城。但地方連年受兵禍,動亂時有所聞。

這是發生在明州的一宗叛亂事件,幸而為一個賣卜者識破,並機警用計擒獲元兇的傳奇故事。事情發生在紹興十年:

南宋紹興初,明州有一個和尚法恩,少年時隨盜寇走江湖,後以出事被追捕,為一僧所救,因此被剃度出家。其後轉至明州,居四明山一寺中。

漸漸地,他故態復萌了,結交了一批海寇,坐地分贓,積攢了些錢稍富有了,便展開有目的的活動。他配製江湖道上所用的藥物,為人醫病;又在廟中佈施衣食。這樣,法恩成了眾所皆知的好和尚了。

於是,他開始收俗家弟子為寄名弟子,以此來掩飾他和海盜往來之事。不久,他本身收了一批市井無賴子弟,有計劃的到遠方偏僻處去劫掠。法恩手下人多,做事又預為部署,因此,幾乎每次都得利,如此一來,許多亡命之徒、無業遊民等就越聚越多了。

表面看來,法恩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大和尚,明州城內的一般居民,都認識他和尊敬他。法恩在聲勢坐大之後,意圖謀反,他和死黨數十人,在城外租賃了幾所房屋,收購和儲存兵器。同時,在四鄉號召了一批人,又與海寇密謀相互接應,再待機準備起事。

法恩早年曾在這方面出過事、栽過跟頭,所以這一次圖謀,相當機密。怕舉事不成,有個退路,便預先購定了數艘船,如果圖謀不成功,便乘舟出海。他的野心很大,第一步就是佔領明州。

紹興十年秋,明州郡守仇途奉調回都城,州事由通判高世定暫攝,以待新官上任。法恩認為這個空隙是起事的一個好機會,於是積極部署。他的死黨有百數十人,附從者有五六百人。

法恩認為,只要一占明州城,州兵定會有半數以上投降,其他貪圖富貴而來依附的一定也不在少數。他就決定於七月三十日地藏王菩薩誕辰之夜舉事。法恩自定官名為太尉。他告訴部下以大計:首先佔領明州,開倉濟貧,並藉此號召民眾。隨後,勾結海盜,糾眾進逼臨安。他估計,只要有半個月的時間,就能聚眾兩萬人。

他的死黨雖然相信法恩舉事會成功,但每個人心中不免惴惴不安。明州有個卜者包大常,頗具名氣。法恩那些死黨,於是日上午,分別持了法恩的八字,到包大常館中來卜休咎。

好個包大常,七月三十日上午,連續接了七八宗生意,都是持同一人的生辰八字來問謀事是否成功?於是疑心大起,當下他又繼續發現有人來求卜,而那些人,神情剽悍、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於是,他向一名看來氣派頗大的問卜者說:「這個八字是個大貴人,與你必有相干,此人將成大事!我從八字看得出來,但不敢洩諸他人,最好能請貴人親來。」這人是法恩手下一名大頭目,聞言驚喜,告訴包大常將往請本人來。包告以貴人若來,當停止營業專候。

那人甫出,包大常立刻命自己的兒子去跟蹤。他叮囑兒子,小心為之,切不可敗露行藏,一有端倪,從速回來,秘密相告。同時,他又把上午所遇到的奇事告知妻子。

不久,法恩著了俗家衣服到來。包大常曾見過這位著名的和尚,而如今他卻是俗家打扮,心知這其中必有蹊蹺。便詐作不識,相見後即直接請入內堂,長揖為禮,口稱貴人。並言天賜大富貴,無論做何事,必能順利成功。包又自我介紹,自己飽讀詩書,願意追隨,請求分沾福祉。

法恩肚裡墨水不多,手下正缺讀書人,包大常是有名的卜者,他在明州處心積慮的活動,哪有不知其名的道理?於是點頭應允、開懷大笑,坦言自己已準備好了一切,就待今夜攫取明州。

包大常故作大喜過望之狀,並說自己夜觀天象,天下將變。然後,他又說有一女,請法恩納為妻。隨後引女兒出見,並留法恩午飯。法恩連妻子也沒有,看到包大常之女姿色頗佳,當即笑允留此吃午飯。一面派隨從來的一名頭目去通知本部,有事,可派人到包大常卜館連絡。

包大常命妻子預備酒食,他出入招待,乘機問了兒子跟蹤所得,隨後又命兒子,速去衙署告知通判高世定分頭逮捕亂民。他叮囑兒子,如有人查問,即可稱往購物,最好能設法不為外人所發現。他兒子也很機警,悄悄的走後門轉入鄰家,市屋毗連,他輕易的由別戶而出,根本沒人發覺。

至於包大常本人,忙了一陣,就入席來陪侍法恩,他的妻女則出入送酒食,並不入席。法恩深信這位卜者,飲酒食肉,與之談未來計劃。午飯甫畢,法恩以今夕舉事,尚待佈置,告辭。此時,包大常得知兒子已歸,便輕鬆的相送,而且推薦自己的卜館所處地位甚好,晚飯時,可派人來由此出擊,攻其不備。

法恩與兩名頭目出門不久,就與外頭放哨的兩個嘍囉碰面,五人甫會合,二三十個便衣巡邏立即竄出,乘其不備,迅速將之逮捕。同時,通判高世定另外加派吏役衙兵,突襲由包大常兒子所指的那個總部,捕獲二十餘人。自他們口中又得知另幾處集中地,立刻分兵前往,再捕四十餘人。接著全城戒嚴,法恩的黨徒雖眾,但首領被捕,他們只是利益所趨的烏合之眾,當然立刻作鳥獸散了。

高世定臨事很鎮靜,根據他審問所得,知道法恩在衙門的城防兵中,也滲透進十餘名黨羽,但他並不聲張,使那些個臥底的人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日夜間,來了個突擊行動,捕得一百五十餘人,取出武器四百餘件。包大常建議,僅懲首惡和重要黨徒,其餘盲從者不必深究,免驚地方,高世定同意了。

此案破獲轟動一時,朝廷以高世定立了大功,將其擢升。那位在明州城內賣卜的包大常,是破此案的關鍵人物,朝廷特賜「承事郎」的職銜。承事郎為正品八級,在宋王朝之散官二十九級中,列第二十三級,給予一個卜者,這是厚賜。

此外,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明州百姓,他們得知兵禍消滅於無形,大眾合資百萬,贈予高世定和包大常。他倆離開明州時,送別的隊伍,那真是萬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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