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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欣賞】

【京劇欣賞】探陰山

包拯進入另外空間解決棘手難題
袁榮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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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陰山》是講包公審案中,碰到一件特別難以理解的案子。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嫌疑犯顏查散,死者柳金蟬的首飾珠寶就是在顏查散的身上搜出來的。可是在執行絞刑時,顏查散的屍身卻直立不倒。經驗豐富的包拯立刻明白自己錯判了這個案子。

包拯明明感覺到這個案子蹊蹺,可是在陽世間怎麼也找不到線索。他有一種特殊能力能進入另外空間,於是他進入陰間,終於解開難解的謎。

進入另外空間其實並不是甚麼荒謬的事,有許許多多實在的例證,但往往被指為不科學,要不就説像外國就沒這回事。然而美國有個經典傳說「李伯大夢」,甚至還在紐約的艾文頓上設立一座李伯的青銅像(與日本浦島太郎傳說同性質,有人把李伯稱為「美國版浦島太郎」)。再如1940年「費城實驗」讓船身隱形的科技實驗成功,但1942年再加上人員去實驗,這些人卻消失進入不同時代的空間,這也是人所周知的公開秘密。至於外國人找靈媒協助判案、熱衷於拍攝「寫實的」靈異電影、量子力學多層(自由)空間理論、……,反倒是很勇於去探索宇宙的奧秘。


包拯(王婕羽飾演)下陰曹,走到望鄉台察看情勢,兩旁是王朝、馬漢、張龍、趙虎。


《探陰山》包拯(王婕羽飾演)下陰曹,在望鄉臺上的唱段膾炙人口。

原本就相信空間多層次存在的中國人,卻被共產黨的無神論給封閉了多重空間的認知,而去認同共產黨所說。在共產黨專政之下,連科學都受其支配。它有辦法給人民洗腦:凡共產黨說的就是真理、就是科學。比方今年旱災、水災何其嚴重,但國家的糧食收穫量卻又『創新高』。希奇的是,很多國外的生意人竟然還能相信,把大筆資金投注下去;用常識判斷都知根本是在騙人,可是它那充滿「政治性」的媒體,卻會把其喬裝成真理、科學。生意人因為這些「科學」數據,不知吃下多少暗虧。

共產黨用「假科學」,就能騙取天下。而它不喜歡的就冠上『不科學』或『迷信』,就能摧毀對方,例如京劇就是明顯的例子。1950年文化部成立「戲曲改進委員會」,文化部副部長周揚為主任(周揚是掛名,實際操控的是周恩來與馬少波等人),在該委員會所謂的第一次會議上,以中央政府名義頒布了對12個劇目的禁演決定。這麼高的層級以巨石壓卵,壓制社會上原本自由存在的京劇,反應不過來的還真不知它是甚麼用意(例如最近為了禁止郭徳綱的相聲,從中央打下來一個甚麼「反三俗」運動,這反應的應是共產黨迴光返照,來日無多)。那麼我們就來分析一下,瞧一瞧這些戲起甚麼作用,12齣禁戲是《關公顯聖》、《大香山》、《滑油山》、《探陰山》、《奇冤報》、《活捉三郎》、《九更天》、《海慧寺》、《雙釘計》、《殺子報》、《鐵公雞》、《雙沙河》。

拿這12齣民間熱門戲來開刀,具備很強的威脅作用。前面七齣是所謂的迷信:《關公顯聖》看劇目即知是民間崇拜的關公故事、《大香山》是觀音成道的故事,頭這兩齣戲傳達另外空間有神明,默默在保護著人民。《滑油山》是目連地獄救母的故事、《探陰山》是包公下地獄辦案的故事、《奇冤報》是包公審鬼魂的故事、《活捉三郎》是鬼懲罰好色者的故事,這四齣戲說明另外空間有鬼存在,所以有勸人不做虧心事的作用。《九更天》老天悲憫義僕,將晚上五更延長至九更才天亮,其實說不定是日蝕,那也就不算是迷信。


《探陰山》油流鬼(陳羿伯飾演)出場,他知道柳金蟬命案的內情。


包拯(王婕羽飾演)見到油流鬼(陳羿伯飾演)在陰山旁沉吟歎氣,有心趨前詢問。


包拯(王婕羽飾演)見到被拘禁在陰山的柳金蟬(黃美瑜飾演),真相終告大白。

餘下來的五齣,雖然與迷信無關,卻攸關共產黨敵我鬥爭的「管理科學」:《海慧寺》、《雙釘計》、《殺子報》是害死丈夫、孩子,揭露激烈情欲所造成的悲劇,民間原視為「警世劇」。戲中的花旦口齒犀利、情態逼人,其實是色厲內荏;萬一共產黨被看穿是個「奸人外善內惡,色厲內荏」這樣的東西,豈不洩露底細,這不就摸清了共產黨的底細和思維,誰都不會怕共產黨,這才是這三齣戲被禁的真正原因。《鐵公雞》清廷打敗太平天國,共產黨視太平天國為同路人,寧願扭曲歷史也要維護,當然不願讓人演這齣。《雙沙河》土番國打敗宋朝卻又成為辱華,在這裏如果土番打敗的是清朝,是不是土番就可成為革命的英雄隊伍了?

簡簡單單的12齣戲一禁,老百姓思維瓦解,從此要看政府臉色過活。花臉裘盛戎大概可以做為這種情況下最有代表性的一個例子。


判官張宏(歐陽霆飾演)不知事跡敗露,出場時還洋洋得意。


閻王(盧苡辰飾演)升殿迎接包拯。台灣戲曲學院京劇系演出。


閻王(盧苡辰飾演)向包拯(王婕羽飾演)拱手問好。

裘盛戎在富連成科班時就把《探陰山》唱紅了。特別是包公出場的一段唱,典型的二黃唱腔,包括〔二黃倒板〕、〔回龍〕、〔原板〕、〔散板〕,整段唱長達二十句。唱腔旋律豐富,有高腔、長腔、立音、悲音、疊句、垛句等,唱起來很需要功夫。裘盛戎這段唱,他是精心雕琢的,帶給人的不僅是一種氣勢雄渾之感,更有一股濃烈的感情色彩蘊含其中。

裘盛戎曾說:「寫包公破案的戲的確不少,自己也演過不少,而破案經過了如此曲折、艱難的,可以說哪齣戲也比不上這齣《探陰山》。」


閻王(盧苡辰飾演)聽包拯說自己辦案不明,大為惱火,旁為判官張宏(歐陽霆飾演)手持生死簿。

裘盛戎並不以為包公去陰間是迷信,他說:「《鬧天宮》裏出了那麼多的神仙,《鍾馗嫁妹》裏有那麼多小鬼,怎麼就能演呢?《梁山伯與祝英台》裏的兩個主人公死後化蝶,還出來歌舞一回,怎麼也能演呢?《聊齋》那部書借鬼狐世界描寫現實人生,不也是一部好書嗎?怎麼到了《探陰山》這兒就成了宣揚鬼神迷信了呢?在這齣戲裏的老包連閻王爺都給制服了,這不但沒宣揚鬼神,倒是有幾分破除鬼神迷信的意思吧。」

這裏我們只能說裘盛戎很天真,不懂政治的實際需要。需要的,鬼神就能用來打倒權威、封建、敵人。不需要了,就說人民思想有問題,要接受黨的洗腦。總之一句話,你認同黨說的一切就沒有問題。不過這麼「複雜」的道理,出身舊社會的伶人,恐怕一時還難以參透,才會說出上面攀扯別的戲,心不甘、情不願的話。


最後得知張宏(歐陽霆飾演)為庇佑陽世的外甥,修改生死簿脫罪,判官變成囚犯。


油流鬼(陳羿伯飾演)作證有功,升為判官,同時閻王(盧苡辰飾演)也向包公謝罪。

裘盛戎為配合政府就不再唱《探陰山》,可是他很不捨那20句的唱腔,那畢竟是他藝術的精華呀!後來政府新編一齣《將相和》,像教科書一樣缺少趣味的戲,意思叫老紅軍將領要聽毛澤東這種文人的話。裘盛戎被分配演老廉頗,他總算有機會把《探陰山》這段唱腔的旋律,轉移放進新詞裏去,美其名是協助政府音樂創作,也表現他政治悟性的進步;至於聲情是否合乎劇情,他並不在意,總算裘派的唱法將來還有一線生機。

最後,我們一起來看《探陰山》這段著名的唱詞:

(包公幕內唱二黃倒板)扶大宋、錦華夷、赤心肝膽,
(出場接唱迴龍)坐開封無一日心不憂煩。
(二簧原板)都只為那柳金蟬屈死得淒慘,
      錯斷了顏查散年幼兒男。
      我且到望鄉台親自查看,

(包拯上高臺,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同上。)

(二黃垛板)又只見:小鬼卒、大鬼判、牛頭馬面,押定了屈死的亡魂,
項帶著鐵鏈,悲慘慘,陰風繞,吹得我透體寒。
(二黃原板)站立在望鄉台用目觀看:開封府乃是我自己的家園。牙床上睡定了蓬頭鐵面,
      王朝馬漢睡臥兩邊。
      可憐我初為官定遠小縣,可憐我斷烏盆又被人參。可憐我挨時光又把君見,可憐我為查散,下陰曹,遊五殿,一殿一殿哪得安然!
觀東方一陣的明一陣黑暗,那就是受罪處名叫陰山。柳金蟬一定在那裏受難,俺包拯今要入虎穴龍潭。叫王朝與馬漢向前催趲,呵,
(二黃散板)山林內因何有一鬼孤單。

(油流鬼出場,即將說明柳金蟬被藏身在陰山的原委,協助包拯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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