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威尼斯人赌场官网

悲慘世界(108)

第一部第七卷
維克多.雨果(VictorHugo)
font print 人氣: 6
【字號】    
   標籤: tags: , ,

三 腦海中的風暴3

  直到目前為止,他所作所為僅僅是在掘一個窟窿,以便掩藏他的名字,這和他行動所嚮往的嚴正虔誠的標準並不相干。當他捫心自問時,當他黑夜思量時,他發現他向來最怕的,便是有一天聽見別人提到那個名字;他時常想到,那樣就是他一切的終結;那個名字一旦重行出現,他的新生命就在他的四周毀滅,並且,誰知道?也許他的新靈魂也在他的心裡毀滅。每當他想到那樣的事是完全可能發生時,他就會顫抖起來。假使當時有人向他說將來有一天,那個名字會在他耳邊轟鳴,冉阿讓那幾個醜惡不堪的字會忽然從黑暗中跳出來,直立在他前面;那種揭穿他秘密的強烈的光會突然在他頭上閃耀;不過那人同時又說,這個名字不會威脅他,那種光還可能使他的隱情更加深密,那條撕開了的面紗也可能增加此中的神秘,那種地震可能鞏固他的屋宇,那種非常的變故得出的結果,假使他本人覺得那樣不壞的話,便會使他的生存更加光明,同時也更難被人識破,並且這位仁厚高尚的士紳馬德蘭先生,由於那個偽冉阿讓的出現,相形之下,反會比以前任何時候顯得更加崇高,更加平靜,也更加受人尊敬……假使當時有人向他說了這一類的話,他一定搖頭,認為是無稽之談。可是!這一切剛才恰巧發生了,這一大堆不可能的事竟成為事實了,上帝已允許把那些等於癡人說夢的事變成了真正的事!

  他的夢想繼續明朗起來。他對自己的地位越看越清楚了。

  他彷彿覺得他剛從一場莫名其妙的夢裡醒過來,又看見自己正在黑夜之中,從一個斜坡滑向一道絕壁的最邊上;他站著發抖,處於一種進退兩難的地位。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不相識的人,一個陌生人的黑影,命運把那人當作他自己,要把他推下那深坑。為了填塞那深坑,就必須有一個人落下去,他自己也許就是那個人。

  他只好聽其自然。

  事情已經完全明白了,他這樣認識:他在監牢裡的位子還是空著的,躲也無用,那位子始終在那裡等著他,搶小瑞爾威的事又要把他送到那裡去,那個空位子一直在等著他,拖他,直到他進去的那一天,這是無法避免、命中注定的。隨後,他又向自己說,這時他已有了個替身,那個叫商馬第的活該倒霉,至於他,從今以後,可以讓那商馬第的身體去坐監,自己則冒馬德蘭先生的名生存於社會,只要他不阻止別人把那個和墓石一樣、一落永不再起的罪犯的烙印印在那商馬第的頭上,他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害怕的事了。

  這一切都是那樣強烈,那樣奇特,致使他心中忽然起了一種不可言喻的衝動,那種衝動,是沒有一個人能在一生中感到兩三次以上的,那是良心的一種激發,把心中的暖昧全部激發起來,其中含有譏刺、歡樂和失望,我們可以稱之為內心的一種狂笑。

  他又連忙點起了他的蠟燭。

  「什麼!」他向自己說道,「我怕什麼?我何必那樣去想呢?我已經得救了。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原來只剩下一扇半開的門,從那門裡,我的過去隨時可以混到我的生命裡來,現在那扇門已經堵塞了!永遠堵塞了!沙威那個生來可怕的東西,那頭兇惡的獵狗,多少年來,時時使我心慌,他好像已識破了我,確實識破了我,天呵!並且無處不尾隨著我,隨時都窺伺著我,現在卻被擊退了,到別處忙去了,絕對走入歧途了!他從此心滿意足,讓我逍遙自在了,他逮住了他的冉阿讓!誰知道,也許他還要離開這座城市呢!況且這一經過與我無關!我絲毫不曾過問!呀,不過這裡有些什麼不妥的呢!等會兒看見我的人,說老實話,還以為我碰到了什麼倒霉事呢!總而言之,假使有人遭殃,那完全不是我的過錯。主持一切的是上天。顯然是天意如此!我有什麼權利擾亂上天的安排呢?我現在還要求什麼?我還要管什麼閒事?那和我不相干。怎麼!我不滿意!我究竟需要什麼?多年來我要達到的目的,我在黑夜裡的夢想,我向上天禱祝的願望——安全——我已經得到了。要這樣辦的是上帝。我絕不應當反抗上帝的意旨。並且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呢?為了要使我能繼續我已開始了的工作,使我能夠行善,使我將來成為一個能起鼓舞作用的偉大模範,使我能說我那種茹苦含辛、改邪歸正的美德到底得了一點善果!我實在不懂,我剛才為什麼不敢到那個誠實的神父家裡去,認他做一個聽懺悔的教士,把一切情形都告訴他,請求他的意見,他說的當然會是同樣的一些話。決定了,聽其自然!接受慈悲上帝的安排!」(待續)
(//www.dajiyuan.com)

如果您有新聞線索或資料給大紀元,請進入
related article
  • 一切頭腦清楚的人都認為這革命的世紀已被國王路易十八永遠封閉了,他被稱為「憲章的不朽的創作者」。在新橋的橋堍平地,準備建立亨利四世1銅像的石座上已經刻上「更生」兩字。
  • 他們都是一些無足稱道的青年,誰都見過這一類的人,四種庸俗人的標本,既不善,也不惡,既無學問,又非無知,既非天才,亦非笨伯,年方二十,美如嫵媚的陽春。
  • 芳汀是那樣一個從平民的底層(不妨這樣說)孕育出來的孩子。她雖然是從黑暗社會的那種不可測的深淵中生出來的,她的風度卻使人摸不著她的出處和身世。
  • 四十五年前的學生們和姑娘們到郊外遊玩的情形,到今天1已是難以想像的了。巴黎的近郊已不是當年那模樣,半個世紀以來,我們可以稱為巴黎郊區生活的那種情況已完全改變了
  • 芳汀很美,但她自己不大知道。偶然有些深思的人默默地用十全十美的標準來衡量一切事物,他們在這個小小女工的巴黎式的丰采中,也許會想見古代聖樂的和諧吧。
  • 那天從早到晚都充滿了一股朝氣。整個自然界彷彿在過節日,在嬉笑。聖克魯的花壇吐著陣陣香氣,塞納河裡的微風拂著翠葉,枝頭迎風舞弄,蜂群侵佔茉莉花
  • 俄羅斯山溜完以後,他們想到了晚餐,到底有些疲倦了,興高采烈的八仙在蓬巴達酒家歇下來了,那酒家是有名的飯店老闆蓬巴達在愛麗絲廣場設下的分店
  • 餐桌上的談話和情侶們的談話同樣是不可捉摸的,情侶們的談話是雲霞,餐桌上的談話是煙霧。
  • 「朋友們,」多羅米埃以一個重獲首領地位的人的口吻大聲說,「安靜下來。見了這種天上落下來的玩笑也不必太慌張。凡是這樣落下來的東西,不一定是值得興奮和敬佩的。
  • 他們更有錢一些,人家會說「這些都是佳公子」;假使他們更窮一些,人家也會說「這些都是二流子」。這種人乾脆就是些遊民。在這些遊民中,有惱人的,也有被人惱的,有神志昏沉的,也有醜態百出的。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