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一個狂人創造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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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狂熱的探索東方宗教,尋找淨化靈魂的祕方,卻又在職場上衝鋒陷陣、大展身手。他創辦「蘋果」改變了一個時代,卻在最頂峰時被封殺。十二年後捲土重來,開展第二個「賈伯斯」時代,創造了蘋果的輝煌。

「當我十七歲時,我讀到一則格言,好像是『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你就會輕鬆自在。』這對我影響深遠,在過去三十三年裡,我每天早上都會照鏡子,自問:如果今天是此生最後一日,我今天要做些什麼?」蘋果公司創辦人史蒂夫.賈伯斯(Steve
Jobs)二零零五年向斯坦福大學畢業生發表的演講中,罕見地談及自己的生平。

他是一個美國式英雄,幾經起伏,卻屹立不倒。他曾狂熱的探索東方宗教,尋找淨化靈魂的祕方,卻又在職場上衝鋒陷陣、大展身手。他掀起個人電腦的風潮,創辦「蘋果」改變了一個時代,但卻在最頂峰時被封殺,落入谷底,十二年後,捲土重來,開始了第二個「賈伯斯」時代,重新領軍,創造了蘋果的輝煌。

被寄養在貧寒人家

史蒂夫.賈伯斯出生於一九五五年,成長於美國加州洛沙圖斯市(Los
Altos);父親是政治學學者,母親是一位言語治療師,但賈伯斯出生不久就被送給人領養,原因是當時他的父母親是未婚生子。

他的養父母不是學有專攻的知識分子,物質生活也挺困窘,但對他們所領養的兩個小孩相當寵愛與支持,可說是為他們做牛又做馬,全力供孩子讀書。

但當第一次遇到相同血統的親妹妹時,賈伯斯心生惆悵;妹妹是個小有成績的作家,除了相似的容貌,渾身散發著風格獨具的藝術家氣息。作家?多風雅的頭銜!賈伯斯心裡於是叨念起來:唉唉,如果自己不被拋棄、如果是成長於學者家庭而非藍領家庭,那麼人生是不是會精采些?

事實證明,賈伯斯的特質原本精采,即使沒有經過刻意栽培,潛伏在他血液中的藝術家因子,還是自然而然就萌發了。

追尋東方文化 淨化靈魂

青年時期,他開始狂熱的探索東方宗教,閱讀大量宗教和哲學書籍,也成為徹底的素食主義者,過著極簡的生活,肉食他是吞嚥不下的。而通過他檢驗的素食食品也相當有限,他幾乎只吃穀類麵包和水果,還常常施行「禁食」。旁人看著賈伯斯,都對這個甘願長期處於「饑餓狀態」的「果食者」感到不解。

賈伯斯似乎急於從神祕的東方文化中找到淨化靈魂的祕方,卻又想要在事業的競技場上衝鋒陷陣、大展身手;這兩者──精神欲與物質欲,不時的交錯、拉扯。它們不時開戰,也都勝利了。

在里德大學旁聽一年後,賈伯斯開始闖蕩江湖。他先是在俄勒岡一帶的「蘋果園」打工,繼而在矽谷一家年輕的電腦遊戲公司任職;顯然最初的探索並沒獲致多少心得。

但賈伯斯用辛苦掙來的錢做了一趟印度朝聖之旅,一飽多年來對東方情調的懷想。浪遊了幾個月,才重返矽谷。或許是印度之旅激發了驚人的能量,他的創意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蘋果電腦 造就二十三歲富翁

一九七六年,他二十一歲,在矽谷山景城的父母家車庫拼裝出一部舉世矚目的電腦——蘋果電腦,它擁有渾圓光滑的外緣、貼心的功能性設計與令人驚豔的美觀。它不再只是某些機關才會設置的龐大機器,而是人人都能使用的家電用品。

這項科技產品果然如「蘋果」般吸引人,訂單應接不暇,讓這個窮小子見識了「財源滾滾」,到二十三歲時,他已握有一百萬美元,又一年,財產超過一千萬美元。與他合創蘋果電腦公司的夥伴史蒂芬.沃茲尼克忙著數鈔票。

名利來得如此之快,反而讓他有不確定、不自在的感覺。他似乎不知如何運用暴發的財富,仍與女友住在搖搖欲墜的小木屋裡,即使後來買下了巨宅,宅內也幾乎沒放家具,甚至連張床都沒有。

他的友人看不過去,好心帶他到骨董店家具店選購,卻落得敗興而歸。賈伯斯是極簡主義的信徒,除非是完美至極的物品,否則,他寧願生活空間是空曠的。他實行得很徹底,以至於多年來都住在巨大的空屋裡。

事業頂峰 被蘋果趕走

一九八零年,蘋果電腦的股票上市,賈伯斯也躍升為總裁;三十歲那年,他擁有了一輛時髦的保時捷,黑亮的色調俐落的線條,一如他對美學的堅持,他像孩子般的四處炫耀。同時,他也成了媒體寵兒;他只要一出現,fans就癡望他、呼喊他:「賈伯斯!賈伯斯!賈伯斯!賈伯斯……」

賈伯斯憑著自身能力迅速成為大富翁,應該無可非議,但不妙的是,他變了,變的越來越猖狂,常常大發脾氣口無遮攔,諸如「笨蛋」、「你白癡啊」「給我從頭來過」這類用語無端四射。

員工們甚至害怕跟他一起坐電梯,因為很可能還沒到達辦公樓層,就被下令滾蛋了。賈伯斯對強者不屑,對弱者殘酷。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很真實展現自己天真的一面,而天真,已化為一把把殺傷力特強的利刃。

賈伯斯二十八歲那年,請來百事可樂總裁史考力幫他整頓出了問題的蘋果電腦公司。他這麼問史考力:「你要繼續賣糖水給小孩子?還是改變世界?」無禮的問話令人替他捏把冷汗,卻意外打動了史考力。

史考力加入蘋果電腦了,然後,他發現,整個公司的最大問題,其實就是倨傲霸道固執瘋狂的賈伯斯!這個IQ一流卻EQ不入流的傢伙,讓公司上上下下吃盡苦頭,大家心情不好,當然事情做不好囉。錯不了,問題的癥結就在賈伯斯。於是,史考力果然不負所託,把問題解決了——裁掉賈伯斯。

一九八五年,三十歲的賈伯斯,就這樣被趕了出去。他錯愕極了──有沒有搞錯?被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解雇?他剛開發出風靡全球的「麥金塔」電腦,為公司賺進大把金子啊?解雇他,擺明是謀功篡位!可恨的是,那史考力是自己找來的。當時這在美國商業界成為最爆炸性的新聞事件。

自創公司倒閉 陷入沮喪

但賈伯斯並沒有倒下。他決定證明蘋果把他踢出去是天大的錯誤。他要嘲笑他們的不智!於是,賈伯斯再一次開發新型機器,組織新公司NeXT,期待再次引領潮流。NeXT果然受到矚目,不過是一場失敗的矚目。蘋果一天的銷售量,比NeXT一年的業績還要高。

賈伯斯撐到第七年,才終於承認失敗;當公司的主管與員工陸續提出辭呈時,他被逼到了邊緣,無論是財務、情緒、精神,全盤崩塌。一九九三年二月十月,NeXT宣布關廠並銷毀電腦。然後他就陷入憂傷、沮喪、退縮。

三個月後,他在舊金山發表演說,談到重整公司的計畫。但過去吹捧他的媒體紛紛落井下石,沒人看好他。就這樣,工廠變荒漠,英雄變狗熊,魔鬼賈伯斯的夢碎了。

這一年年底,無可選擇的,賈伯斯這個名字從企業菁英榜除名了……

素美人包威爾 不離不棄

若非生命中有賢慧的包威爾相伴,賈伯斯恐怕很難度過事業崩盤的關卡,甚至可能在某次的暴跳如雷中自戕而死。但因為有了包威爾,遺憾不可能發生;包威爾太叫人迷戀不捨了。

其實,包威爾已不知是賈伯斯的第幾段感情了;魅力四射如賈伯斯談戀愛太輕而易舉了。賈伯斯的情人沒有一個稱不上大美人,她們不僅外表出眾,也個個聰明絕頂、勇氣十足,重要的是還具備藝術家的才華或氣質。賈伯斯對每段感情都相當投入。

直到在斯坦福大學的一場演講會上遇到包威爾──一個像頂尖模特兒的企管碩士、舞蹈家、素食富家女。她美的過火,幾乎害他講不下去。他三十四歲,從來沒有那麼失常過。

在他眼裡,包威爾幾近完美,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對象。尤其,她還是個對自然飲食嚴格把關的素食主義者,她完全不吃肉,十幾歲開始就奉行不含添加物的生機飲食。噢,太優秀了,比他自己還優秀。

也難為了包威爾,當他與賈伯斯墜入愛河時,賈伯斯剛好被逐出蘋果;她十足展現了母性的光輝,不離不棄不怨不求。攀著這塊充滿濃情蜜意的浮木,賈伯斯才死去又活來,且學會了謙遜與圓融。賈伯斯三十六歲那年,包威爾懷孕了,帶動賈伯斯成為慈父與良夫。



賈伯斯在品味上的講究與百般挑剔,更顯露於他對伴侶的追求。勞倫斯.包威爾出脫的氣質與美麗風采,讓她成為賈伯斯鍾愛一生的伴侶。(AFP)

在幸福家庭的支撐下,賈伯斯的事業得到意外的救贖。他為皮克斯(Pixar)公司獻出良策,於一九九五年十一月,推出電腦動畫長片「玩具總動員」(Toy
Story)。

奇蹟來了,才一周,投資人就爭相購買皮克斯的上市股票。而賈伯斯轉瞬間成了億萬富豪。之後,《蟲蟲危機》也獲得成功,拉近了矽谷和好萊塢的距離,並打破了迪士尼六十年來對動畫市場的壟斷。

掌聲又為賈伯斯響起,蘋果公司的高層也聽到了。

重回蘋果 再登事業高峰

而蘋果此時已不如當初。一九八五年賈伯斯被驅逐後,蘋果的確獨占鰲頭好幾年;但進入九十年代後,由於決策階層將產品規格推到頂端,使得原本普遍的「麥金塔」電腦變成有錢人家才養得起的寵物了。

沒多久,蘋果就「高處不勝寒」了,個人電腦市場很快就拱手讓給比爾.蓋茨。一連串的判斷錯誤,讓蘋果的命運直線下墜。眼看就要沒救了,決策高層清楚發出聲音:「賈伯斯,您回來吧!」

於是一九九七年夏天,賈伯斯以「臨時執行長」名義回到這個曾讓他風光、也曾讓他發狂的地方。員工們都慌了,他們深怕自己任何一個閃失,都會被這個暴君怒罵「狗屎」,甚至不敢接近可能會害人失業的電梯。

他們開始懷念沒有賈伯斯時悠哉的工作氣氛。但說實在的,員工鬆散的工作態度是需要改革了,一些員工甚至敢爬到主管頭上,許多令人頭痛的事情,似乎只有仰仗賈伯斯了。

果然,賈伯斯一出手就不同凡響。他迅速實施禁煙、撤換廚子改為提供健康菜餚、禁止帶寵物上班……。他依然嚴格行事,但鮮少口出惡言,顯然,他生命中較為粗鄙的部分,已悄悄修正了。

名利雙收 不為所動

一九九八年五月,蘋果的新產品問世了,當彩色「一體式」(all-in-one)電腦出現在發表會會場時,觀眾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如雷掌聲久久不退,幾乎要把會場給掀了。賈伯斯的創意,把蘋果的股價拉拔了十幾倍,把低於二十億美元的巿值增為兩百億。

蘋果少不了他了!但慎重考慮兩年半,他才決定接受執行長的頭銜。當數千人起立為他鼓掌,扯開嗓子吟誦他的名字時,賈伯斯的笑容裡流露出幾許靦腆。

二零零三年,一項矽谷高階主管年薪調查顯示,賈伯斯以七千四百七十五萬美元名列第一。而去年,《紐約時報》報導,全美薪資最低的執行長是蘋果公司的賈伯斯,年薪只有象徵性的一美元,但他擁有價值十點三億美元的蘋果公司股票。

財富爆增,榮譽也接踵而來。一九九七年成為《時代周刊》的封面人物;同年被評為最成功的管理者,成為聲名顯赫的「電腦狂人」。二零零九年被《財富雜誌》評選為十年來美國最佳CEO,同年當選《時代周刊》年度風雲人物之一。早在一九八五年,賈伯斯就獲得了由雷根總統授予的國家級技術勳章。

賈伯斯真的變了,經過幾番挫折的洗禮,他變得謙遜,也變回純真。他喜歡快樂的對人說:「我正與全星球最有天分的人在一起工作!這真是全世界最棒的工作啊!」

「求知若飢,虛心若愚(Stay Hungry, Stay Foolish)」,是賈伯斯二零零五年向斯坦福大學畢業生演說時,最後總結的人生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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