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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璀燦

【新紀元】旅人手札:懷念友人

【大紀元4月21日訊】大雁西去,何能無掛身後的雛兒?那天我在湖邊坐了很久,很久。春晚落花,人隨雁遠……

有一天Terowr騎著他那部帥氣的摩托車,載著他美麗的女人到紅香來看我。

那部黑色摩托車左右各掛一個大口黑色皮袋,袋沿鑲有銀色別釦(偶爾我會當它是西部片裏的神駒),曾聽Terowr說起,是他有回下到埔裡時無意間於一家摩托車店所見,當時兩隻腳就像被釘住般,那樣的感覺,事後說法就是「一見鍾情」。這樣的「一見鍾情」也像當初他回到家鄉看到他現在的美麗女人一樣。

Terowr的美麗女人名字叫Akin,高矮胖瘦都適中,聽言當年念霧社農校時,就有不少追求者,後來是Terowr靠著他的努力才贏得芳心。

從瑞巖到紅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要翻越幾個山段和一些山谷,因此我見到他們時也有滿滿的歡喜。

泰雅的傳說

我所以到紅香,一方面是喜歡這個地名,另方面是想探這裏的溫泉,這樣的心情,就像我不久前到Masutbon瑞巖部落一樣,是為了傳說中的賓斯布干 (Pinsbukan)大石頭。



產業道路下的瑞巖部落。

瑞巖與紅香兩個部落都座落於南投縣的仁愛鄉,皆屬台灣原住民族群中的泰雅族。在泰雅族因地域不同,傳說裏有三個發源地,而中瑞巖部落的賓斯布干是其一。

流傳下來的故事是:隨著時間的增長,泰雅族的人口也愈多,致而耕地面積亦愈感不足,最後大頭目召集了各社頭目,立於賓斯布干大石上,要族人由此邁散出去,另闢家園,至乃而後來泰雅族也成了遍佈最廣的台灣原住民。

賓斯布干大石高約三公尺,直徑兩公尺,寬闊達八公尺左右,位矗北港溪上游的河邊臺階地,因為繫關泰雅族的傳說歷史,是以瑞巖部落此地也叫發祥村。

有關泰雅族的遷徙,未至瑞巖前我已有所悉,然而能與領我來瞻觀此一殊地的Terowr於麗日午後徘徊傳說巨石之旁,緬想昔時眾多族人擁集於此聆聽頭目指示情景,而我們所站立的「斯巴揚」臺地,在泰雅語意即是祖先之地或分手之地,不由別有感觸。

因著生病父親心意,辭去原欲前往大陸內地發展廠方業務的Terowr,回鄉後承接了父親於部落的工作,在當地的小學擔任工友,由於住家離學校近,因而公私兩面尚可兼顧。Terowr本身頗具資材,亦願鑽習,自是腹蘊藹光,尤而一手好吉他更博人稱譽。



Terowr和帖木臨組的二人樂團。



 

相迎不道遠

山中交通不甚便利,我到紅香實也借助於家在瑞巖而於此服務的一名警察,他歌喉甚好,亦彈得好吉他,這名叫帖木的警察與Terowr可稱莫逆,倆人一搭檔就不用到外面請樂隊了。

人生聚散,有時就如一部章回小說,我之所以與帖木結識,是有一回我到苗栗山中的泰雅部落做記錄時,停佇期間適巧瑞巖部落村民到那裏做文化交流,由而伸出的引線。而此引線的線頭,又來自於在此之前我先到一處名為Raisinay的小部落記錄其地的染織文化所起。人生種種機緣,實乃因從自身的腳步邁出開始。



Terowr與Akin為學童準備營養午餐。

我於瑞巖時,Terowr甚喜與我談原住民軼事與典故,譬諸他的部落是屬於泰雅族中的何支系統,由於我也常於各原住民部落翻來滾去,因而話題總不會乾澀,加以Terowr不嗜飲酒卻喜茶,也樂得我兩能習習生風。而在此間,讓我頗為訝喜的是他也喜愛書法。

有一天,他就把所臨寫的九宮格宣紙,拿到戶外的園石上披開,請我過目。彼際和風煦日,偶或一兩隻彩蝶舞於小園花木,幾分似有「採菊東籬」形景,而能於山谷部落中品味墨香,自然亦成了我日後旅驛裏的鮮明記憶。

既到紅香,見了我也看到了他的樂友,茶敘之後自是要彈唱幾曲,聲音清麗的Akin這時也不客謙,而我則以擊掌相附。山中的派出所大體閑靜居多,尤是下午之後,那天Terowr與帖木加上Akin三人,可把生硬的灰牆烘燃成了連蝴蝶和鳥兒也想翩翔的樂壁。

後來當Terowr與Akin的摩托車發起要離去的輕煙時,我的腳步和我的心不自覺地也送了好幾程。李白〈長干行〉詩句末云:「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在某種時境裏,我與Terowr彷亦有此種情懷。

滄茫的湖面

這些年,部落的朋友喜把我比擬為老鷹,他們說談起我,思念我時,就會仰看天空,有些人甚至會用一種念力,讓遠方的我,耳朵發癢,好飛回去與他們相聚。

只是我這隻老鷹,有時也會忘了回去。

許久以後,在一次族群的交流上,遇到了同樣家居瑞巖的部落舞團指導老師,他告訴我,Terowr於一回山行途中不慎受傷了。

而後在日月潭邵族的祭儀活動中,昔時曾服務於瑞巖發祥國小,現時他調的校長與我遇談時說:「Terowr走了。」

緣起於上回的不慎受傷,是傷口引發了併發症。

我從一次的怔住,再到一次的愕住、哽住,心頭低迴悵然得不知如何言語。

唏噓裏,我關懷的詢起Terowrr的家計,因為他和Akin有三個孩子。

校長告訴我,在他以及族人的力保中,Terowr的妻子Akin目前承接Terowr的職缺,在學校裏為小朋友煮營養午餐。

大雁西去,何能無掛身後的雛兒?

那天我在湖邊坐了很久,很久。

春晚落花,人隨雁遠。



美麗的Akin。

想起那蜿蜒產業道路下的部落,想起那因九二一大地震而讓村民於遷村與否中的爭論,想起為我唱Tminun(織布歌)的老嫗,也想起Terowr有小院子的家,這樣的一個朋友,那個麗日下的書法對話……

湖水一波又一波的湧來又退去,滄茫湖面停泊著我滄茫的心。

坐得不知何時,燈都亮了。

燈都亮了,暮色裏,天也轉涼了,轉涼了。◇

本文轉載自《新紀元週刊》第130期【天上人間】欄目 (2009/07/16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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