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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家庭

人生至交

「記不記得有一年我說寫了一半的信,沒寄出給妳,約莫是我陪外婆到醫院開白內障那年,看到她終究得一個人進入開刀房,我想到我所有的單身好朋友,(想)告訴她們,我願意是那個在手術房外等候她們恢復的人,別孤孤單單一個人去… ~慧」



(圖:茉莉提供)

前些天接到一封來自好友慧的信,慧,就是我那篇《死老太婆和她的青春期女兒》文中的主角(死老太婆),那天從新店回來後,有感而發的寫下這篇紀錄,由於平常慧很少上網,我估計她看到我這篇文章的機會不大,於是把文章列印下來寄給她。

我的心裡其實有些忐忑,不知慧看我這樣紀錄是何反應?會怪我不該這樣赤裸裸的把她家的「實況」寫出來?會怪我下了「死老太婆」這樣的標題?應該收到信了吧?怎麼沒任何回應?會不會氣得想和我絕交…?!

就在忐忑揣想中,我接到慧的回信,一開始她這樣寫著:

「親愛的○○:

文章寫得粉好,圖片選得妙,末兩段看得我淚眼盈眶,再讀一遍,終究是淚珠滾落粉腮,謝謝妳把(它)寫出來,雖然常常日有所感,卻總是怠惰著,只在心裡寫文章,有人幫我把這一段寫下來,真好!」

呼~心裡的石頭放下來了,還好她沒生氣還給予「肯定」,她在信裡還關心著我的心情,為我的人生際遇「抱不平」,並寫下文章開端的那一段話…

二十年光景,人生際遇大不同

「我願意是那個在手術房外等候她們恢復的人,別孤孤單單一個人去…」這段話引出了我的眼淚,慧的確是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朋友,我和她在大學重考的補習班認識,因為投緣,友誼就這麼一路發展下去,中間她到南部讀大學,畢業後我們一起在台視文化當了同事,而後她結婚、和先生出國唸書,我既是公證人也成了她兩個女兒的乾媽,幾句話可以交代完的過程,其實已經歷了二十年光陰……

這段時間,我們的人生際遇像兩條分叉線一樣迥然不同的發展著,結婚後的她,生活重心有了轉移,我們的聯繫變少了,但從未在心中忘記彼此,那天與她在新店見面,她不經意的跟我說了句:「前些時候因為人情壓力申辦了一張信用卡,我聯絡人寫妳…」我「喔」了一聲沒再多問,我在需要寫緊急連絡人時也常寫她,這是一種默契、信任,也是托付。

旅行帶來的友誼考驗

記憶中,我與慧曾有過一次較嚴重的磨擦,那是多年前我想參加半自助到瑞士、法國旅行,希望找個伴,慧當時剛生下老二沒幾年,理論上抽不開身也沒有銀兩,我答應先幫她墊付旅費,她終於排除萬難和我出了國。就在抵達瑞士的第三天,我們之間的摩擦出現了……

慧打算在一個美麗的風景前留影,她請我幫她拍照,在畫面的構圖上,她做了很多的要求,這些要求對於掌鏡的人其實是很大的限制,因為鏡頭所呈現與她的想像有一定的落差(當時還沒有數位像機),我不想受到限制,摩擦於焉發生。

除了這件事我們是否還有其它的爭執?在距離12年後的現在已不復記憶,只記得在那個事件後,慧開始與領隊及其它團員走得很近,常把我一個人甩在身後,我感受到一種被背叛的傷害,於是我也在同行的團員中找到一個談話投機的人同行,在往後的行程中,我們就麼有意無意保持距離的各自遊玩著,這樣的緊繃關係在巴黎終於爆裂開來。

那天,我和同伴打算一起登上艾菲爾鐵塔看夜景,6月的法國,天黑是晚上9點半以後的事,於是我們先搭了渡輪遊塞納河,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才興冲沖買了票搭上電梯,在抵達鐵塔觀景台前,電梯需做一次(或兩次)的轉換,就在做第二次轉換後,爬升中的電梯突然故障,我與同伴被困在電梯中不知所措,電梯中的服務人員與廣播雖然做了解釋,但因為說的是法文,我們一句話也沒聽懂,就這麼焦急的在電梯中枯等超過半小時,好不容易等到電梯修復,才又慢慢一層層的往上爬升。

到了鐵塔頂層,我與同伴已失去了觀賞夜景的興致,我們在擔心待會兒回去的問題,照這時間,搭上地鐵怕已接近12點,巴黎的地鐵傳聞很多,尤其是深夜搭乘,我們搜尋著東方面孔,希望找到可以同搭地鐵的男伴,經過一些探尋,我們放棄了,於是我們決定搭計程車回住宿的旅館。

兩個年輕的東方女子深夜搭計程車,心裡有著許多的不安,就這麼一路緊繃神經的終於到了旅館!一進到旅館看見焦急等待的領隊,我們可把她急瘋了,當時沒有手機,她只能不斷打電話回台灣詢問有沒有我們的消息,我們深感愧疚的說明、道歉,最後,大家才終於鬆口氣回房休息。

進了房間,凝結的空氣充塞著整個空間,慧用有些生硬的口氣問我:「吃過晚飯沒?」我忘了自己怎麼回答,只記得一兩句對話過後,慧便哭著說:「妳想過我一個人在房間裡焦急等待妳消息的感受嗎?」一句話落下,我也哭了,我心裡怨著:若不是妳先背棄我,我無須找別人,而妳也不用獨自在此擔心!

那天晚上我們把多日積累的不滿一股腦的傾洩而出,話雖講開了,但彼此心裡仍留下了疙瘩,回到台灣後,有半年的時間,兩個人說起話來仍覺得有些距離感。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常會想到這段往事,其實我可以理解慧當時的心情,結婚後,在妻子、母親、媳婦的角色上都自我要求甚高的慧,能「拋夫棄女」甚至向好友借貸出國,必然是經過很大的掙扎,也顯示她對「自由」的渴求,這樣的她,對這自由放飛的旅程必然是異常珍惜的,也因此,她會希望每一件事都能按自己的期望進行,包括自己在照片裡呈現的構圖與感覺。

這樣的慧是我以前所不認識的,當時的我也有自己的立場和感受,因為未能及時做好溝通,因此演變成這樣的小小遺憾。

一趟旅行雖為我們的友誼增添了變奏,但也使得彼此的情誼通過考驗,我們總是數月或半年、一年才連絡一次,但見面無須太多言語便能理解彼此想法。

一個願意最後守候在妳身邊的人

這些年,生活總有許多不順遂,我未必會時時刻刻向她訴苦,但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必會求助於她,她習慣安靜的聽著,因為理解,不表示太多意見,但會擔心,為我嘆口氣,一如她在信上所說的:「其實,從上週二以後,每天總是稍稍地擔憂妳,可向我們這樣年歲的人,約莫都可以知道事情該怎麼辦。並非對生命的熱情不再,只是生活圖個踏實、心安,讓我更是嚮往。我不知這些天來,妳的心有著落了沒?不過,若是會讓妳念及〝生死〞,問題確實不小。」

再好的朋友也無法替妳決定未來,但可以傾聽、理解,我已經感到滿足。

「我願意是那個在手術房外等候她們恢復的人,別孤孤單單一個人去…」我的心裡再度出現這段文字,雖然我的人生境遇未必會如此孤單收場,但好友的話讓我漂泊的心情有了暫時落腳的地方,人生得此至交,足矣!@

文章摘自 《茉莉隨想曲》://blog.yam.com/jasmin23/article/13154808 (//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