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舅慢慢地說:「陸兄,在國外,大家都想你,就是想來看看你。
唐舅又說:「你說哪個黨,哪個黨都比共產黨強!都腐敗地爛透了,當官的還在說:在共產黨領導下,才保障了『人民當家做主』!什麼都掛著『人民』的招牌,可人民的最基本權力是選舉權。在大陸,甭說平民百姓,就說你這政協常委,選過國家首腦人嗎?美國記者曾問江澤民:『中國為什麼不搞普選呢?』江回答:『中國人素質低。』中國人的素質還不如一些小國家的民眾?人家老百姓都有權直接選舉國家總統。中共已統治半個多世紀了,待到何時才能還給人民這個權力?!」
喬舅問我:「善良的中國人,至今都沒有選舉權!可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吧?」
我說:「是的,人們都習慣了,都覺得選舉國家領導人,不是平民百姓的事。」
華姨謙和地說:「我這心裡著急,說得可能不當,陸兄擔待!這個觀念一下子全轉變過來也不容易,得有個過程。這些年灌的黨文化,真都把人坑害苦了!『天大地大沒有黨的恩情大』還在唱,善良忠厚的老實人,還等待它改正錯誤,盼望它變好呢!」
「好了!該咱們『喉舌』的了!」
團長又是以喜愛、玩笑的方式點我的名。
我還正聽得入神,忘了自己還需要發言。做採訪多了,都習慣多聽;主賓分明,儘量多讓人家客人講話;在幾位前輩面前,更應虛心聽聽,況且都是我很少聽到的高見,有別於現在當官人的套話,都入情入理,說到了人心裡。看來他們在來大陸之前,可能都看過《九評共產黨》。可惜自己還沒有看過,當記者的本應該博學、兼聽則明才是。一時讓我講話,還沒有想一想,又不能來那些官話。華姨看出我一時語塞,拍了拍我的肩膀,立刻有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
既然老者實在,小輩也就說點實心話:「前輩的真摯、友善,晚輩感動!陸伯伯可是個大好人,一生清清白白,是老實的善良人。我出生在不該出生的六一年,當時父親劃成右派,陸伯母是中右,一起被下放到農村,都是『下放戶』。三年災害,餓死三千多萬人。那個村子的人,一個一個地走了。真出現了人吃人……那年月,沒幾個出生的,就算生下來了,也沒幾個活下來的。我生下來就瘦得皮包骨,大人都強活著,媽媽哪還有奶呀。過去說『嚼奶布子』,就是嚼飯包上紗布、擠飯水,可哪裡有飯呢?我出生幾天都沒吃上東西,餓得哭都哭不出聲音了,眼看著就不行了。當時,陸伯伯又回到城裡上班了,他用自己節省下來的糧票買代乳粉,才救活了我這條小命。那時人人都餓得要死,我的父母不忍心這麼做呀!伯父、伯母說:『我家沒女孩,就做我們的乾女兒吧!』後來,我父親走了,陸伯母也走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把陸伯伯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可老是習慣稱呼,從來也沒真叫過,老想叫就是叫不出來,實感愧疚!……
「今天,當著二位舅父和姨媽的面,讓我鄭重其事地叫一聲:『爸爸!您的心地善良,苦熬苦業了一輩子,您的大恩大德我終生不忘!……』」同時深鞠一躬,並撲過去和乾爸緊緊擁抱。
我滿臉是淚,再也說不下去了,陸伯伯竟也哭出聲來。華姨雙手握緊我的手,我又順勢依偎在華姨的懷中,仿佛她就是陸乾媽。
過了一會,華姨拍拍我的胸脯說:「好啦!曉靈繼續講。」
我擦了擦淚水接著說:「原來,我只是把這些當做苦難的童年,仿佛是進身的資本,我是在苦水中成長的。頂多也就認為這都是歷史了,沒想過『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苦難?今天前輩們的開導,問個『為什麼』?才得以清醒!」
華姨微笑著說:「還是小靈領悟得快!問題是直至現在,還有我們的同胞在受難!都多問幾個『為什麼』就好了!」
我說:「中國人走過來的歷史,每一段,都是一部份同胞受難,另一部份同胞觀看,沒感覺!不問『為什麼』,習以為常了!」
喬舅說:「大陸中國人的悲哀就在於此!」
我還是按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在中國新聞是不自由的,多少個媒體也得一個腔調。哦!多問幾個『為什麼』?沒有再多想,這就是中國大陸老百姓善良,當順民當慣了,這也是當記者的可悲!但是,我力爭做個自然主義者,多反映一些人性的、現實的東西。」
唐舅笑著說:「在中共統治下,很難做到。」
我緊接著說:「假的、違心的,我盡可以不寫!」
喬舅點著頭說:「嗯!在中共的枷鎖下,能這樣也就難能可貴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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