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單位在日前發出公告: 有三位資深的先進,過年後即將退休,限期徵求募集資金,以選購禮品作為紀念。辦公室的同仁表示,其中某位為人處事頗受非議,也鮮少互動,資金禮品就免了吧!因為自己手邊正忙著雜務瑣事,就不假思索的附和,並且委託她前去繳款。待暫停歇息,冷靜的回想時,才察覺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起心動念的不純淨。當下想到的是:這個人如何如何、對自己好不好?「我」的觀念被聚焦、放大了;「私」的想法在運轉、作祟,導致模糊了主題、也漏失了禮節。
送禮,是人情之常,經由物質的贈予,來表達善意、傳遞祝福的一樁美事。稱斤論兩、利益考量,以「私」、「我」為基點的評估算計,本來就是扭曲、變異的行為,因此,所有講理由、找藉口的說詞,都難掩既失之於自私、又有違於真誠的醜態,自己在不經意間,陷入了這樣的迷思當中,豈不汗顏慚愧?所幸,亡羊補牢猶未晚也,還來得及彌補,儘速修正自己的缺失吧,稍後,趁閒暇之餘,趕緊將「禮」送過去。
《道德經.無私第七章》有云:「天長,地久。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老子諄諄告誡:人我之間乃因緣聚合,不可自私。自私則有我,亦即自掘陷阱又跌落入四相之苦坑,終究不得解脫。因此,老子以天地不自生,所以能長生之理,來看聖人因忘跡,始得永存之道。可是,世人因有我之私者,無能於施恩即無德,無德即難與天地同久,故皆不能長久也。
《中庸.第二十三章》談「真誠」點出:「其次致曲,曲能有誠。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唯天下之至誠為能化。」意思是說:發現生命的曲折性,能使人有誠意。誠意來自真實無妄的領悟,因此誠意發出的能量會自然表現於外在,而使主客體共同顯現出跡象,其跡象能使人有清明的覺知,而自然知道該如何行為,行為則會更進一步使狀況改變,其改變能使處境發生與你誠意相應的遷化,因此,只有完全拋開各種掛慮,把生命都交出來換取至誠,纔能遷化世間萬象。
尋常的「送禮」一事,著實對自己有不少啟發,「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曹雪芹的十四字箴言,不啻為做人處事的圭臬。巧合的是最近朋友提到:人情酬酢往來,常為送禮、受禮所困擾。此時,新領悟到的《老子》「無私」論與《中庸》「至誠」說,正好可以分享、探討。語罷,朋友覺得疑慮稍獲紓解,看來,聰明睿智的他,已深得其中三昧,自己也很高興,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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