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感覺有些乏,就小睡一會兒休息。躺下後,大腦就開始亂想,如果明年年底可以順利畢業,典禮上我該穿哪件襯衫配學位服,戴的帽子會有一圈很可愛的圓邊……
畢業,是學業有成的日子。從小到大,已經畢過好多次業。奇怪的是,沒有因為畢業的次數多了而變得習慣,似乎每次畢業都比先前一次更為緊張。尤其在碩士畢業時,答辯時被外校一位老師狠狠批了一頓,我所有的銳氣都被挫敗。到畢業典禮時,我已經沒了激情,感覺自己很差勁,配不上那身碩士服。
老公(當時還是男朋友)在典禮的前天晚上,帶我去吹海風散心,想讓我平靜些面對第二天的事。兩人牽著手,看海浪一層層推進,先前的一層總會被隨後趕來的一層推走消失。原來,即便是大海,也沒有永恆的事。老公看著我,發現我心不在焉,就搖搖我的肩膀,讓我看著他的眼睛。我抬眼看他,依然無精打采。
老公用堅定的聲音告訴我:「大海後浪推前浪,就像一代一代的人。人需要謙遜,因為後生可畏。那位老師犯了錯,把自己當成了始皇帝。他現在地位高,但並不意味著他可以藐視一切。總有一天,妳會勝過他。但是,到了那時,妳也要謙遜……」
聽著聽著,我哭了。老公的話,似乎點醒我,這世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那位老師給指出不足,是應該的,但他嘲弄、鄙視的口氣以及後來說我抄襲的結論,的的確確錯了。所以,我開始學著,把他對我的結論當成一個階段的表現,就像海浪,前浪最強盛的時候在嘲笑微弱的後浪,但後浪不會永遠弱小。
心情恢復後,第二天的典禮上就和往常一樣,開心地和同學合影留念。典禮結束,還不盡興,又和好朋友Angelina一起穿著碩士服,跑到校園各處拍照。當然,老公是我們忠誠的僕人和攝影師。就這樣,沮喪的答辯,並沒有給我的畢業帶來陰影。回憶中,只有隨處奔跑的歡聲笑語。
時間的推移,帶走了我當初對那位老師的最後一絲怨恨。心中沒有怨恨,再思考時才能理智。對那位老師,我真的心存感激。即便是最美的誇獎之詞和榮譽光環,也不會持久,我應該腳踏實地接觸現實。多虧了他,我才更加堅強,學會如何去面對別人的批判甚至反對。更有價值的是,讓我放下所有的追求和夢想,認真思索人生的過程中我們該留下什麼。
我也明白,老公當時的比喻,是為了鼓勵我再次振作,絕不是支持我去和誰爭高鬥低。其實,所有的成敗輸贏,到頭來不還是一樣嗎?每個人都是赤裸裸來到人世,又赤裸裸離開。何必去計較呢?善待生命中每一個過客,才不致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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