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鋒: 從撞機事件看中美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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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2日訊】 這次在南海上空所發生的美國EP-3型電子偵察機同中共殲八型戰機相撞事件，使本來就已經陰沈沈的中美關係更加籠罩著黑雲。事件導致中共戰機撞毀墮入海中，機員王偉生死不明；而美機撞壞後迫降在海南的淩水機場，二十四名機員被中共扣留。但是由於目前中共對美國所求仍多，所以它在充分利用事件達致某些利益之後，最後還是會同美國妥協；而美國的最大目的就是要中共儘快放人，爲此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所以也有妥協的可能。問題只在於中共會撈取多大利益，美國的讓步有多大損失，雙方就此進行角逐。
四月一日早上撞機事件發生，十三個小時以後中共的外交部發言人朱邦才出來講話爲事件定調。由於二十四個美國的機上人員都在中共手裏，擅長“人質外交”的中共可謂占盡優勢。由於當事人和目擊證人都在中共手裏，它就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壟斷了事件真相的發言權。中共“理直氣壯”的有三個方面理由：
一，美機跑到中國的沿海進行偵察；
二，美機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降落到淩水機場；
三，美機在上空突然大轉彎導致中共方面機毀人失。
第一個方面似乎美國缺乏道理。然而在國與國之間缺乏信任，乃至把對方當作假想敵的時候，搜集對方情報、特別是軍事方面的情報是當然不過的事。美國對中共進行偵察，中共對鄰近國家一樣進行偵察。相互搜集情報不可能是平等的，總是強大的一方佔優勢，這是不可避免的。豈止沿海偵察，擁有人造衛星的國家都可以在其他國家上空進行偵察活動。國際政治的角力和競爭講求實力，如果美國對中共是以強欺弱，中共對臺灣不也是那樣？
第二，美機在淩水的降落是機頭被撞毀後的緊急降落，從人道出發各國都應該接受。中共若堅持以此來告美機的不是，只能顯示它的冷血。有的人說美機故意降落在淩水以刺探當地的情報，這是拍中共馬屁的說法，這些機密會比二十四條人命和整個電子偵察機的機密重要？而且把這些刺探來的中共機密再帶到中共那裏，中共不會檢查和銷毀？
在這情況下，第三個方面，也就是導致兩機相撞的具體原因成爲判斷整個事件是非曲折很重要的原因，由於二十四個機員在中共手裏，而失蹤的中共機員王偉還沒有找到，因此同王偉一起飛行的戰友趙宇成爲這一段時間內唯一可以公開講話的目擊證人。因此將美國軍機的急轉彎作爲“罪魁禍首”。在美機員獲釋前，中共也以這理由要求美國道歉。
美國堅持拒絕道歉也有兩個方面的理由：
第一，如果道歉了，就說明這些偵察工作都是非法的，那不是自廢武功？如果連領海之外的偵察都是錯的，那麽人造衛星經過領空的偵察又該怎麽說？
第二，美國的二十四個機員還沒有放出來，怎麽可以根據中共一面之詞做出結論？同公路上的交通意外一樣，被撞死的不一定就不是違法的。因此美方堅持要做聯合調查。而且後來美國所公佈的材料中，王偉就是經常做出冒險性挑釁行爲而被美國飛行員稱作“牛仔”，難保這次終於因此闖禍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事件發生後，美國主要是兩方面的要求，一是中共盡速放還人、機，一是儘快讓美國大使館官員會見那二十四位機員。後者在七十二個小時以後才獲准。對美國來說已經嫌慢，對中共來說已經是大讓步和了不起的效率了。至於放回人、機，談何容易？中共要美國道歉，按照外交部長唐家璿的說法，是要向“人民”有個交代。
對中共來說，“民意”是可以任意揉捏和製造的，關鍵還是高層的權力鬥爭，而“民意”可以爲權力鬥爭所製造和利用。鑒於九九年北約轟炸中共駐貝爾格萊德大使館事件所煽動起來的民族主義情緒險些失控，因此這次北京方面就非常小心對待。首先是只能由外交部出面說話，其次是只能由新華社統一發佈消息。這樣做的最主要目的是防止軍方出來煽動對中共決策層施壓，並且造成局面失控。九九年那次，軍方率先出來聲討，要“以血還血”，當局也把學生放出來示威，結果局面難以控制，砸爛了美國大使館。而連克林頓的熱線電話也拒絕接聽，幼稚地顯示他的“民族主義”。實際上是他聽了不知該如何說，口氣重了中美兩國一拍兩散，口氣輕了又有“”之嫌。
也因爲有江澤民那次不合格的表現，布希上臺後電話熱線基本報廢。他當選總統後打了數十個電話給其他外國元首，就是不打給江澤民。這次撞機意外，本來也是雙方通熱線電話進行溝通的機會，但是布希爲免受辱起見，也沒有給江澤民打熱線電話，美國政府情願通過媒體放話、面對面交涉或運用書信往來。
在事件發生後，北京開始是由外交部發言人出面，因爲美國對被扣機員的關心而由國務卿、總統直接放話，因此江澤民也出來接招，不過沒有什麽新意，反復強調要美國道歉，再就是表示對失蹤飛行員的關心。雙方陷入僵局。
在布希親自出面，對中共不讓美國大使館官員會見美國機員表示不滿和不安的情況下，終於讓美國駐北京的武官在海南同他們見了面。雖然是在中方官員嚴密監視，不許談及事件的經過，以及北京不理美方不許他們登機的警告上機檢查。但是事件還是進入第二階段，美國作了妥協。
在四月三日深夜美方官員准許會見被扣機員後，鮑威爾也在四月四日立即對中共的機毀人失表示遺憾，也立即被中方所肯定，於是局面才緩和下來，布希在四月五日也作了同樣的表示。於是雙方進入如何解決困局的實質性商討中。但是有關要美國道歉的立場北京一直沒有鬆口。
在這期間，北京雖然帶走到美國大使館前面張貼反美標語的群衆，但是對互聯網上的反美言論則採取全面開放的方針，以挾持“民意”向美國施壓。官方的媒體也開始用煽情的言論來煽動民族主義情緒，主要是報導人命如何重要，王偉的家人如何哀傷等等，同半個多月前江西宜春和河北石家莊大批平民死亡的冷漠態度判若兩人。
這期間，中共高層和媒體出現了兩種不同的聲音，是“路線鬥爭”，還是“革命兩手”？也許兩個都是。其中軍方的公開介入更值得注意。
在四月六日上午鮑威爾在美國國務院發佈的臨時簡報中說雙方正在進行非常密集的討論和談判，並且獲得了進展下，美國方面一時出現了非常樂觀的氣氛，甚至說機員在四月八日星期天就可以獲釋。
但是也是這一天《解放軍報》就發表《中國主權不容侵犯》的員文章，用文革語言強烈譴責美國“惡人先告狀”，是美機去“撞擊”中共戰機，並且要美國停止在中國沿海的這類飛行。而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在四月七日發表評論員文章，在斥責美國的“蠻橫無理”和“霸權主義”的同時，也承認實力決定一切，中共的經濟實力還有差距，國防也相對薄弱，還是要以經濟建設爲中心，似乎在爲非理性的民族主義降溫，爲同美國妥協製造輿論。但是四月八日《解放軍報》又發表《霸權主義，法理不容》的文章，似在唱對臺戲。而中央軍委副主席遲浩田代表江澤民在北京接見王偉的妻子阮國琴，警告美國不能卸責。接著接見巴西國防部長再譴責一次美國。遠在澳洲訪問的另一位副主席張萬年也遙相呼應，包括要美機停止在中國沿海飛行。
而此時，身爲中共“最高”的江澤民在四月五日啓程從事訪問拉丁美洲的十二天行程，這也表明中共深知美國不會擴大事態或採取武力行動。但是江澤民此行是放權給胡錦濤處理危機，還是等機會收拾胡錦濤，要到以後才知道。但是相信胡錦濤還是會誠惶誠恐向遠在國外的江澤民請示以保自身，因此撞機事件的解決就會拖慢一些。
還值得注意的是江澤民臨離開北京前爲撞機事件定下兩個原則，一是美國必須道歉，二是美國今後必須停止在中國沿海的飛行。江澤民把原來的價碼提高了，卻使原來外交部的“克制”顯得被動。而軍方的口徑是隨著江澤民的。而江澤民還利用在外面的機會爲自己製造輿論。例如跟隨他出訪的外交部發言人朱邦造在智利的記者會上恐嚇美國要“走著瞧”，一副流氓口吻。在軍方和江澤民的夾擊下，留守在北京，據說可以全權處理事件的“接班人”胡錦濤反而保持沈默。
由於中共又突然強硬，所以美國也使出“反革命兩手”。一方面鮑威爾在四月八日首次就事件說SORRY,已經帶有“抱歉”的意思，同時布希則出來警告如果中共不肯適當妥協，則勢必影響中美關係。實際上美國國會已經不斷傳出“反共”的聲浪，不但加強對台軍售得聲浪，也取消了一些去北京的訪問團，雖然白宮同國務院儘量勸說國會維持同北京的正常交往，不想事態惡化，就是一向支援給中共PNTR和加入世貿的國會議員也出來警告中共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將受到報復。而白宮安全事務助理賴斯也警告中共，不要忽視美國人的民族感情。
但是，即使對鮑威爾的SORRY，中共也似乎不大領情，不如“遺憾”那樣立即被報導並表示歡迎，而是遲了四十八小時之後，新華社才報導，並由外交部發言人孫玉璽予以肯定，可能胡錦濤感到形勢兇險，請示了在國外的江澤民後才表態。中共當然還要美國繼續“加油”向北京道歉。然而美國國防部一名官員卻再拋材料說，撞機當天王偉已經兩次作冒險動作向美機挑釁，第三次從美國偵察機下鑽出來才出事，當時美機根本在定時飛行而沒有所謂的大轉彎。既然雙方版本不同，在沒有結論以前更不能隨便“道歉”了，否則豈非有辱國格？因此事件還要再拖下去。
如果中共不進行任何妥協而逼美國爲二十四個人而就範，或者事態拖延較長的時間而被認爲是有意將機員作爲人質進行討價還價，中共不但會“妖魔化”自己，也勢必進一步對未來中美關係的惡化産生深遠的影響。
──原載《中國之春 》 2001年五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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