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專欄】 巴靈笛:沒有“圓滿”的成功
中共的政治運動,自有一套意識形態味道濃烈的“政治正确”規則。這一規則首先得到体現的地方,就是人們日常用語的變化。
比如,在“文革”中,“先生”、“女士”、“小姐”、“太太”那就是資產階級成員的標簽。誰要被冠以這其中的一個“稱號”,那么,他(她)的政治生命就到此完結了,肉体生命即使不死也只能苟延殘喘。翻開“文革”時的報刊,看看當時的無產階級究竟都把什么人冠之以這類“頭銜”,好奇的話,再追蹤一下這些人的下場。如此,你就會發現,那些被中共意識形態熏陶過的詞匯,都是在運動中被有著這類“稱號”的人的血逐一洗禮過的。
當然,在這里,你千万別鑽牛角尖:為什么叫這個“(鄧)大姐”、那個“(蔡)大姐”行,叫“小姐”就不行;為什么叫“老太太”行,叫“太太”卻反而不行……別忘了,共產意識形態的邏輯就是破除一切既定邏輯,其“政治正确”的道理就在于蔑視一切通行的道理。
當下正如火如荼開展的運動,也有了某些“政治正确”的端倪,其影響所及,自然也在日常用語中首先体現出來。
“深入揭批”以來,北京人挂在嘴邊上的一個稱呼受到了“牽連”,這就是北京人尊稱他人的名詞──“師傅”。說“牽連”,是因為法輪功稱的“師傅”与北京人稱的“師傅”本非一回事。但是,由于發音相同,實際使用中又無法分清,所以,“師傅”一詞,在北京人的稱呼中開始銷聲匿跡。或許,這是“政治正确”的威力所致?
以往北京人無論稱呼什么人都以“師傅”冠之,即使是敬愛的江總書記,也被相當多的北京人私下親切地稱之為“江師傅”。至于以“江師傅”為核心的常委里,那個木匠出身的人,則是地地道道的“李師傅”。比較起來,北京人的“師傅”一詞,比“江師傅”重要思想流傳的范圍還要廣。
如今,因為“李師傅”,北京人的“師傅”算是叫到了頭──在口語里,有必要作一點繞口令式的蛇足之釋:此所謂“李師傅”,當然不是木匠李師傅,而是法輪李師傅。雖然大多數北京人不大留心共產意識形態的“政治正确”規則,但是,作為百年古都的市民,避諱還是懂的。所以,現在,你如果再到北京,尤其是到天安門廣場去“朝圣”,千万記住,不要稱別人“師傅”,免得給自己帶來尷尬,給別人帶來輕則拳腳、重則勞教。總之,“師傅”成了北京人的新避諱。
對北京人而言,不稱“師傅”,可能有點別扭。的确,“師傅”是中性詞,也几乎沒有年齡的限制,因此稱呼起來比較方便。但是,稱不稱“師傅”,對革命事業卻無甚損害。畢竟,在“師傅”之外,還有“總書記”、“總經理”、“總裁”、“董事長”、“CEO”……不怕遭人白眼,叫一聲“同志”也差強人意。此外,還有解禁的“先生”、“女士”、“小姐”、“太太”等等既体現年齡又凸顯性別的稱呼。況且,“師傅”這一稱號也并非沒有弱點──木匠李師傅能教人木匠活,書記江師傅能給人灌輸重要思想……街頭相遇,萍水相逢,你就隨隨便便稱一個人為“師傅”,這個“師傅”能教你什么呢?
除了“師傅”,還有一個詞也几乎成了邪惡的代名詞,這就是“圓滿”。深入揭批法輪功的革命大批判檄文告誡人們:“圓滿”就是死亡,追求“圓滿”就是追求死亡;“圓滿”就是欺騙,宣揚“圓滿”就是公開行騙;“圓滿”就是走火入魔,實現“圓滿”就是自我毀滅……自焚者點燃的熊熊烈火,又成就了一個“政治正确”的避諱詞語。
相形之下,把“圓滿”一詞列入“政治正确”的避諱范圍,則可能對革命事業不無影響。遠的不說,就說正在舉行的“兩會”,到底還要不要追求“圓滿”呢?要知道,以往中共舉行的所有會議可都是在實現了“圓滿”之后才結束的!不信?看看中共的報刊,從“八大”到“十五大”,從一屆人大到九屆人大,哪次會議不是在“圓滿成功”聲中落下帷幕?
如果按照揭批法輪功的“政治正确”原則,中共果真放棄追求“圓滿”,那么,其所舉行的任何會議當然還會照例都取得成功,只不過這种“成功”是沒有“圓滿”的成功,是有所缺失、有所損益的成功。若此,這种“政治正确”不更弦易轍的話,那么,日后的中共“十六大”,也將必定只能取得一個沒有“圓滿”的“成功”。
不過,如果中共只是矢志不讓別人“圓滿”,而自己卻千方百計地追求“圓滿”,甚至不惜以破坏別人“圓滿”來實現自己的“圓滿”,把自己的“圓滿”建立在別人“不圓滿”之上,那么,中共能否成功地實現自己的“圓滿”就得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或者是沒有成功的“圓滿”,或者是沒有“圓滿”的成功,這就是中共此次“揭批”運動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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