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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怡:列宁的梅毒和克林頓的婚外情

  《圍城》里的方鴻漸給人家中學生演講,說明朝的對外開放有兩個結果,一曰鴉片,一曰梅毒。

  費正清那老頭還堅持說帝國主義不存在。梅毒就是呈堂的証供。許多后進國家的近代化自強運動,首先從洋鬼子那里拿來的便是這見不得人的東東。

  俄羅斯的梅毒源于何時,不得而知。但在共產主義梁山泊坐第三把交椅的偉大領袖列宁,就是流亡國外時染上這毛病的。當年,列宁領著德國政府發放的津貼,在海外從事民運活動。十月革命一聲炮響,他老人家拖著傷未痊愈的老二,匆忙回國。這情形頗有些狀似孫文,我們的這位國父一輩子都在為革命拉贊助(不止一次收受過日本政府及軍方的票子,与其他歐洲列強也辦有不少秘密外交,比袁大頭差不了多少)。武昌起義炮聲隆隆,孫先生正在科羅拉多州典華城一家盧姓唐人餐館打工。也是忽然一天,有同事叫道:老孫,不用洗盤子了,回去當總統罷!

  放在國民党訓政時期,孫文可是碰不得的。我這么一調侃,只怕要被殺頭。至于列宁那就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當心梅毒!)。直到80年代,這些秘史才被抖了出來,在斯拉夫人的廚房里傳來傳去。在一個政教合一、既要統治肉体又想統治靈魂的极權体制下,領袖的意思不只是我們的衣領和袖口而已,而更是上帝的牧羊人、精神界的大祭司、道德的化身和一個人間烏托邦的法人代表。他不是教育大家要忠貞不二,不能搞”杯水主義”的愛情嗎?他怎么可能患上梅毒呢,他基本上是連感冒也不應該害的。不然怎么說是唯一正确、絕對正确,是我們光榮、偉大的指路明燈,是塵世的基督和共產主義的新摩西呢。

  所以列宁的病一直是党內的最高机密。雖然我們不知道是否多少因為保密和忌諱就醫的緣故,使他老人家早年落下的帝國主義的烙記,沒能得到根本的清除。反正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列宁同志,最終是死于晚期梅毒引發的痴呆症。

  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我們一堆十來歲的孩子閑聊,一個平日里精靈古怪的小子忽然間手足無措、兩眼發光,對我們大叫:

  ”毛主席拉不拉屎?”

  那時應該是里根才當上美國總統。不知我們的同齡人會不會有這种問題:”羅斯福也會和我們的父母一樣在晚上光屁股嗎?”

  听上去挺有意思。

  至于克林頓的婚外情談的就多了。反正人家政教分离,政府不過是一個世俗意義上的管家婆。克林頓犯下一個”世界上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語出成龍),有什么稀奇。國家元首与革命領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你的管家或者保姆偷了情,對你家里的權力結构和意識形態沒有一丁點衝擊(除非与你偷情)。因為他不代表我們內心的任何信仰,思想在民間自行其事,”愷撒的歸凱撒,上帝的歸上帝”。

  有一個美國的判例,從第一遍讀到就讓我感動不已。在1935年賓夕法尼亞州北部一個偏遠的山區小鎮,孩子們每天上課前,像我們這里一樣要舉行向國旗致敬的儀式。但有一天,讀7年級的莉蓮和讀5年級的威廉,決定拒絕參加這一儀式。因為他們改信了”耶和華見証人”教派,這個教派反對一切形式的偶像崇拜。教派的活動家號召大家:”不要向希特勒致敬,也不要向任何人致敬。”

  莉蓮和威廉的父親去學校,解釋了他的儿女拒絕參加向國旗致敬儀式的理由。他說:”我們沒有對國旗不敬,是《圣經》叫我們這么做的,我們不能違背《圣經》。”這位父親對那些視他們為共產主義者和者的官員說:各國的國旗只是世俗政府的象征,是屬于撒旦而不是屬于上帝的。

  兩個孩子被開除了,他們的母親在家中教他們讀書。并在民權組織的幫助下開始了長達8年的訴訟。1940年美國最高法院的判決認為,”國家的團結和安全”比信仰及表達自由更重要,”我們是靠象征來生活的”。法院認為,莉蓮和威廉無權拒絕參加升旗儀式。這個判決讓我們比較親切,就像肯尼迪說”不要問國家為你做了什么,要問你為國家做了什么”,我們听起來會以為是列宁來了。

  但三年過后,由杰克遜法官撰寫的,美國最高法院對另一起几乎一模一樣的案件作出的裁決,終于推翻了前一個判例。法院重新認為,”強迫性的輿論一統只有在墓地墳場才能取得成功”。杰克遜法官舉极權主義的例子說明,言論与信仰自由,包括政府在思想上的价值中立是現代民主制度的根基。他在裁決書的結尾部分寫下:”如果在我們憲法的星座中有任何不變的恒星,那就是任何官員,不管他身居高位還是卑微低下,都沒有資格決定在政治、民族主義、宗教或其他觀念上什么才是正統,也無權強迫公民用語言或行動來承認上述方面的信仰。”

為了強調這一次判決的象征意義,美國最高法院特地在1943年6月14日–美國的國旗日這一天,宣布要求學生向國旗致敬的法律因違背憲法而無效。

  話扯遠了。但在這樣的憲政背景下,我們才好理解克林頓的性丑聞与列宁的梅毒事件有何不同。我們原本是可以諒解列宁的,就像諒解克林頓或者成龍一樣,拍拍他們的肩膀,說一句:”吃點匯仁腎寶,你好他也好哇!”

  但是列宁的肩膀卻是我們不敢去拍的,他自己弄到最后也是受害者。莫斯科又沒有狗仔隊,把一個大好題材浪費了。而克林頓一場官司就花了几百万美元,獨立檢察官那邊也破費不少。媒体最高興,像是進入了狂歡節。事件的女主角萊溫斯基更是賺了個滿缽滿盆,肥得流油。一句話,光憑總統的一夜情,硬是讓美國的GDP增長了不少。政府的歲入也分了點花紅,老百姓又多了些茶余飯后的閑聊,算得上皆大歡喜(希拉里并不虧,憑同情就撈到許多政治籌碼,比快卸任的丈夫還搶手)。

  維持一個道貌岸然的烏托邦有哪點好呢?把列宁的病情大膽說出來嘛,看看我們的中藥管不管用,不要請個外國醫生還偷偷摸摸的。更何況,”梅毒”比克林頓那檔事有搞頭多了,早些解放思想,讓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在那通貨緊縮、排隊買糧的年代,一不小心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也說不得呢。

  記得99年有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來,談及美國的新經濟,對格林斯潘領導下的美聯儲評价很高。記者便問:那克林頓政府對90年代新經濟的貢獻如何?人家這樣回答:看在克林頓沒有做過什么事的份上(治大國如烹小鮮–筆者),給他打個8分吧。

  你看,克林頓這8年沒有集中力量辦什么大事,也沒有搞個什么理論、思想出來,還耍了盤流氓,人家諾獎得主給他打8分!我們的領袖整日里板著臉,嚴于律己、寬以待人,又要大開發、又要講正气,多辛苦啊,好多人不理解,還摔了筷子罵娘呢。

--轉自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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