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明:世俗政治別管宗教
自從中共把定性為邪教之后,特區政治本來緊守法治原則,只是以是否触犯本港法律來處理法輪功。很明顯,這种法治取向已變得左搖右擺,特首更在不久前親自開腔,追隨中央把法輪功定性為邪教。那句「多多少少是邪教」的評价再一次暴露了這位由中央欽點的商人特首對現代政治的無知。
世俗主義政教分离
現代政治是建基于一种將宗教以至任何形而上的問題推离公眾視線范圍之外的世俗主義(secularism)之上。人民享有宗教自由,包括公開宣揚宗教的自由;但宗教教條對公眾生活的影響微乎其微。例如,素食主義者可以盡力宣傳一己之主張,但卻不能要求政府立法禁止別人食肉。政府方面對所有宗教一視同仁,不壓制亦不偏幫。
邪教的說法出自之口,并不惊奇。世俗主義是西方社會的產物,它能夠把政治和宗教清楚划分,是因為西方社會基本上都受了基督教文化的洗禮,已建立了一定的共同信念(如自由和人權);政教分离确保政府毋須介入宗教爭拗,但社會亦不致迷失方向。社會卻常常被形容為一盤散沙,統治者往往要扮演教主的角色才能勉強避免社會的全面崩潰。不少人便為了共產党一旦倒台,中國便會四分五裂而容忍共產党繼續執政,并且合理化它各种殘暴政策,包括對付民運人士和法輪功。
從這個角度看,特首一句輕率的說話很可能成了香港社會的分水岭。從今以后香港很可能無法避免像中國一樣,為了某些意識形態問題而左搖右擺。香港一向講求實際,對于抽象的理論問題,一向不感興趣。一句邪教卻把本來不是實際的問題變成實際問題了。像世俗主義、政教分离的問題,一向甚少討論,但現在卻必須有起碼的理解。
老本厚也坐食山崩
美國政治學教授William E. Connolly的新著《Why Iamnota Secularist》顯得特別合時。這本書特別之處在于作者認為現代社會不能停留在世俗主義的思想模式,因為如前所述,世俗主義其實不斷吃上一個受宗教洗禮的社會的老本,把宗教和一切形而上的問題完全從公眾生活分開,老本如何丰厚也會坐食山崩。
另一方面,新的道德倫理的問題,如改變人類基因,复制生物等都無可避免地牽涉一些不是程序理性所能解決的原則問題。作者無意把宗教重新納入社會生活的核心,指導社會生活。作者認為把宗教所關心的原則問題,納入公眾的討論,可以丰富公眾生活的內涵和想像。本書并非泛泛之談,作者深入分析由康德、尼采、到勞斯和哈伯瑪斯等理論家的主張,然后才提出一己之主張,极具參考价值。
--轉自《苹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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