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交通上演慘劇 一個人死了三十多人陪葬
【大紀元2月12日訊】一個人死了,大家去送他,結果死了三十多人——貴州偏遠鄉村的交通現狀引發慘劇不斷
坐車的人之多就像插滿了一車甘蔗
青年報報道,1月30日下午,農歷正月初七,貴州省六盤水市盤縣雞場坪彝族鄉一碗井村。
參加完一名親戚的「白喜事」(指老人的葬禮),31歲的松河鄉朝陽村村民丁獻南好不容易擠上那台加長東風車,准備回家。
在當地農村,按風俗「人死飯甑開」———白喜事來的人越多,喪家越有面子,奔喪者可不受人數限制地帶著朋友、親戚吃「流水席」。所以,來時就裝了40多人的車走時差不多又多了一倍的人———「就像插滿了一車甘蔗」。
車行沒多久,是一個長坡。未到坡底,車上的人只聽見「砰」一聲巨響,汽車便向左邊的懸崖滾了下去,頃刻間翻砸在13.2米深的山谷裡。就在車著地那一剎那,丁獻南下意識地蹲下抓緊了地板,隨即便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丁奇跡般活了下來,身上只有一點輕傷,但這起事故卻導致至少34人遇難。死亡者中,年齡最長者55歲,最小的只有3歲。一場葬禮引出了另一場更大的葬禮。
車禍發生在雞場坪鄉境內的劉灑公路32公里處一個叫播頭的地方。車是喪家包租的,開車的夏正躍學開黑車(無照駕駛)不過幾個月時間。
據介紹,這是今年初以來全國一次性死亡人數最多的一起公路交通事故。公安部交通管理局參加現場調查的有關官員認為,事故的性質屬於「特別重大」,對農村交通運輸安全再次敲響了沉重的警鐘。
一下死了這麼多人,棺材價格迅速上漲了1000元
下午17時30分,盤縣松河鄉朝陽村一組。
33歲的個體運輸戶嚴斌和三個孩子在家裡等著妻子。
該是做飯的時候了,門被猛地推開,內弟驚慌失措地衝進來:快,出事了……
嚴斌覺得腦袋「嗡」的一下,順手將3歲的小兒子拖上車,便向雞場坪發瘋般駛去。
到了播頭路邊,一群閑漢正在圍觀。路邊懸崖下,倒扣著一輛加長東風,車號「貴B30559」。正是妻子坐的那輛貨車!
嚴斌連滾帶爬滑到谷底,他從來沒有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車廂內,層層疊疊是一堆屍體。接著,一件熟悉的衣服跳入他的眼簾,老婆上午出門時,穿的就是這件。
嚴頓時淚如雨下。他死命拽著那件熟悉的衣服,一下一下把已經斷氣的妻子拖出破爛的貨車車廂。3歲的兒子呆呆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嚴斌所在的朝陽村,在這次車禍中損失最為慘重,共有21條生命在瞬間喪失。一位死者家屬告訴記者:那天晚上,村子裡面到處都是哭聲,因死的人太多,找人幫忙都很困難。
上千人的村寨靜靜地橫亙在劉灑公路兩側。記者趕到這裡,已是2月1日凌晨1時,順著公路望去,沿路不時可見搖曳的燭光,當地村民告訴我們,那都是死者的家,亮光是靈堂發出的。有幾家門前,一溜擺著三具棺材,出門時還是有說有笑的兄弟姊妹、父母妻兒,如今已是陰陽相隔,欲喚無聲了。
據當地人講,由於一下死了這麼多人,棺材價格迅速上漲了1000元。為靈魂升天引路的「土公子」生意也出奇地好,挨家唱著長長的喪歌。
一連幾夜,死人最多的朝陽、雲山等村寨一直被這淒涼的歌聲所籠罩,無法安眠。天上,綿綿細雨下個不停。
東風車廂裡足足塞了80多人
生還的丁獻南右眼腫起了一大塊,那是在翻車時被同車的人踢中的。盡管還在輸液,丁獻南卻不能休息,因為他的家族中,一下死了12名直系親人。丁開著一個煤廠,在家族中擁有很高威望。
「那天去一碗井時,我就有點擔心。」丁說,因此當車子開到一碗井小路路口時,他就強迫同車的親戚們下車走路,「車子裝不了這麼多人。」
但回家時,丁的威望已經無法控制局面,據他估計,東風車廂裡足足塞了80多人,站在車內,每個人都無法動彈。每次剎車,車上的乘客都會隨著慣性往前一衝,不堪重負的汽車不時被帶得晃晃悠悠。這使得丁心中隱隱冒出不祥的預感,他不停地警告一些好動的年輕人:「誰亂動,我就踢誰下去。」
災難就在丁的不安中猝然發生。
歹馬村62歲的村支書鮑吉光聽到消息趕到播頭時,天還未黑盡。「河溝裡面到處都是人,死的死,傷的傷。」鮑說,他聽見山谷裡到處都是哭喊聲。
有39人在事故中受傷。陡增的傷者令附近幾家簡陋的衛生院一下人滿為患,病床不夠,便向鄉民徵用。松河鄉衛生院一位醫生向記者証實,搶救中有4人死亡。傷者當中,最普遍的傷情是雙上肢骨折。
在衛生院,記者推開一間病房,只見兩張床上躺了4個人,一名鼻梁和雙臂骨折的倖存者因為沒有床,只得坐在爐子前。
掏出手槍,逼過路汽車停下救援
第一個爬出汽車的是22歲的退伍兵滕文輝。出事時,他就覺得汽車在往下飛,他本能把手向車身鐵欄撐了一掌。
醒來時,滕發現自己被一堆人壓著,眼前黑壓壓一片,好朋友、另一個退伍兵孔垂言被他壓在身底。滕文輝當即將他搖醒,兩人吃力地鑽出車廂。
和他們一起爬出汽車的是駕駛員夏正躍。瘸了一條腿的夏慌亂地說:「你們先救人,我去報警」。隨後他便爬上路基迅速消失在山路背後,再也沒有回來。
滕和孔一口氣拖出七八個人。其他醒過來的傷者大部分被嚇傻了,只能癱在河溝邊待援。這時,路基上已經圍了上百名看客。
兩名小伙子大聲向看客們求援:「快,幫忙救救傷員!他們還活著!」但看客無動於衷。小伙子只得咬牙把傷員一個個背上路基。孔垂言試圖攔車求援,但所有的駕駛員均拒絕拉傷員,許多過路司機一看出事,要麼調頭就跑,要麼加大油門快速駛離「是非之地」。
體力耗盡的滕文輝繼續向越來越多的圍觀者哀求,但仍未奏效。他絕望地看見,傷者流出的鮮血將一旁的小河漸漸染紅。
直到雞場坪鄉黨委6名幹部趕到現場,事情才有了轉機。鄉黨委書記孔垂平下令:攔車,誰不停就揍誰!並命令隨後趕來的派出所民警:掏出手槍,逼過路汽車停下救援。
運輸渠道這才通暢起來。20分鐘後,死傷者家屬陸續趕到播頭。拎著一隻擴音器的孔垂平不停地提醒家屬:死的不慌管,先救活的!
一位當地幹部說,沒有滕文輝和孔垂言,起碼要多死5個人。
盡管親手救了十七八人,滕文輝仍然心有不甘,他說,車裡面好多屍體身上根本沒有傷痕,好些都是被層層疊疊的人悶死的。「如果當時有人幫幫,肯定會救活更多的人。」
滕舉了一個令他尤其寒心的例子:滕剛把一位女性傷者背上汽車送走,那女子的丈夫也駕駛微型車趕到:「我老婆呢?」滕回答:「送醫院了。」話音未落,對方就一轟油門,撇下滕「你幫我帶一個傷員走嘛」的呼喊,一溜煙跑了。
記者離開的時候,被男女老少擠得滿滿的小四輪依然跑得正歡……
在事發現場,記者看到,「貴B30559」號東風車的兩個前輪早已磨得花紋全無,有交警向記者透露,從爆裂的輪胎上可以看到,子午線輪胎的「筋」在出事前就已經裂了。
當地鄉幹部告訴記者,「1‧30」特大惡性事故的發生地播頭盡管看起來不算險峻,但近年來已是事故不斷,而且都是在期間———
1999年正月初五,一輛滿載趕集鄉民的拖拉機從播頭翻下懸崖,死亡7人;2000年正月初六,又是一輛載著遊玩鄉民的拖拉機在播頭附近翻下懸崖,死亡3人。
在出事地點前後40餘公里長的公路上,記者不時可看到沒有車牌的貨車在砂石路面上奔跑,有燈光不齊的、有底盤未校正的,或者像出事東風車一樣,輪子被磨得精光的———事故隱患顯而易見。
一位當地媒體記者說,就在去年轟轟烈烈的暢通工程施行期間,六盤水市慷慨地投入數百萬資金用於政府所在地鐘山區的交通管理,據說蓋過了省會貴陽。
而在距離數十公里以外的當地農村,我們似乎沒有看到這種力度。
交通法規嚴禁貨車載客,但出事地的基層幹部告訴我們,當地農民出行,50公里以內距離的,90%選擇貨車或拖拉機———一是便宜,尤其「黑車」更甚;二是農村人出門帶的東西多,貨車比客車能裝。但無論車主還是乘客,均忽略了一個關鍵:人的生命。
在原始積累色彩濃厚的西部農村,這不是個別現象。
「1.30」特大惡性事故在逃肇事人夏正躍也是朝陽村人,不止一個鄉幹部向記者証實:夏曾因所開煤礦發生導致6人死亡的瓦斯爆炸事故而被判刑。
返回途中,我們看到,在六盤水境內,交警正上路作亡羊補牢式的檢查,貨車運客要少了許多。而相鄰地區,被男女老少擠得滿滿騰騰的小四輪拖拉機依然跑得正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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